半夜,半梦半醒间,他忽然感觉被窝里有什么东西在动,裸露出来的胸口有点痒痒的。
他终是被弄醒了,茫然地睁开眼,掀开被子一看,那本该好好待在笼子里的小白兔,竟不知何时自己打开了笼子的门,跳到了他的床上,钻进被窝里缩着一团身子在他怀中。
沙华懵了片刻,而后心中浮上几分内疚。
如今已是深秋,夜里难免会冷,它应该是被冷到了,所以才会逃出笼子,钻进被窝里取暖。
沙华也没把它赶下去,为它盖上被子,低声笑道:“睡吧,小兔子。”
小白在状元府中的日子过得可谓是相当滋润,不仅有好吃的的好喝的供着,还天天能上床跟沙华一起睡。
若是一直像如今这样,她就是永远都不能变成人形,也无所谓,只要能待在沙华身边就好。
不知为何,她只要待在他身边,就会觉得无比安心,无比温暖。
这样舒适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天,沙华回来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好看,还带着满身怒气,还有个身穿官袍的同僚急急的跟在他身后,劝道:“沙华,有时候你就是太死脑筋了,放着好好的升官机会不要,非要跟他们作对,这下好了,他们联合起来泼你脏水,在圣上面前弹劾你,沆瀣一气,你不仅没升官,还被连降三级,要被发配去犄角旮旯当那什劳子州县县令,连朝堂都进不去了,现在你开心了吗?”
沙华气笑了,道:“他们贪赃枉法,私下买官卖官,利用权势肆意欺压平民百姓,我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这有错吗?!”
“你没错你没错。”同僚还在劝:“但你想必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你以为圣上不知道他们暗地里在做什么勾当吗?圣上知道,但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啊!特别是那个曹国舅,仗着自己女儿是当今皇后,又手握兵权,圣上也拿他没办法,你竟想去动他,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沙华冷笑,“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便请回吧,恕不远送!”
同僚一噎,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这么倔呢,向他们低个头能怎么样?你如今自身都难保了,还想什么百姓,他们的死活又与你何干!”
听到最后一句话,沙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么?亏你还是京兆府尹,百姓指望着你能为他们断案平冤,你却说他们的死活与你无关!”
他气得直接对同僚骂了一声“滚”。
同僚见他死脑筋,怎么说都说不听,也生气了,冷着脸道:“沙华,我是念在我们是同窗多年的份上,才跟你说这些,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让我滚?好,滚就滚,我以后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了!”
说罢,一拂袖,怒气冲冲的大步离开了。
他走后,沙华瘫坐在椅子上,满脸灰败,整个人都低沉至极。
小白见此,心疼不已,从笼子里跑出来,用脸蹭了蹭他垂下里的手背。
他微愣了一下,低头看向小白。
片刻后,他将她抱了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苦涩地笑道:“以后你可能要跟我过苦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