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沉默了一瞬，片刻后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他疑惑道：“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呢？如果那天我也在场的话不是很容易就会暴露了吗？拜托欸，我还没有厉害到能躲过五条悟的六眼吧。”

这种时候真人倒是非常有自知之明起来，虽说他对那个叫自称蠖落的家伙挺没好感的，但却和对方的能力很合拍，而且对方和夏油有着至关重要的合作，就这点来说他还算有同伴爱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至于沢田纲吉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后沢田纲吉表情甚至没有出现一点变化，蜜色的眼眸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

对于咒术师来说，这双眼睛实在是干净过头了，难以把他和刚刚那个将自己按在地上一通乱揍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作为从人对人的憎恨与恐惧中诞生的咒灵，真人在对人类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同时也憎恨着所有人类，当目光触及到那双不掺丝毫杂质的澄澈眼睛时，真人不由自主生出一阵反胃感，随之而来便是极端的厌恶。

啊啊，真是恶心啊，明明是个人类咒术师，怎么还敢露出那种虚伪至极的眼神。

“所以，除了你以外，应该还有一个人在场。”沢田纲吉继续道，“你的能力是可以改造灵魂，但那时你没有直接接触到我的身体，若不是有别人从中协助的话，我不认为会有谁能毫无征兆地差点击溃我。”

顿了顿，沢田纲吉瞥了眼旁边真人被冻住的双臂，接着道：“通过刚刚的交手，我已经差不多摸清了你在进攻时咒力气息的流动和轨迹，巧的是和那天在下水通道所残留在空气中的气息是一致的。”

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沢田纲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紧紧盯着真人不错过他脸上表情的任何变化，在这种情况下半真半假的说辞具有一定的风险，但他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试探对方。

“真是令人作呕。”沉默了半晌，真人的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笑意，“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要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我进行质问吗？”

勉强撑着两条手臂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真人垂眼看着矮他一个头的沢田纲吉，隐晦地注视着那双即使在昏暗的隧道中还在闪烁着亮光的眼眸，他的眼皮微微抖动着，逐渐露出疯狂的神色。

本在黑暗和憎恨中诞生的他们，无比想将这道无法遮掩的光芒彻底浇灭。

“现在我大概懂了，那个人对你的执念。”真人勾起笑，一副侃侃而谈的姿态，“不管是足以媲美五条悟的实力还是强大的灵魂力量，作为受肉简直是最完美的存在，难怪他会如此执着的想要得到你，连我也很垂涎欲滴呢，不过很可惜，我现在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赌对了——

听着真人像是左顾言它的话，沢田纲吉面色不改，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对方没有否认自己刚刚半真半假的猜测，反而牵扯出了另一个人。

“是谁？”沢田纲吉开始步步紧逼，态度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强硬，“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他有预感，自己已经逐渐开始接近隐藏在迷雾后的真相了。

明显察觉到对方变化的情绪，相较于沢田纲吉，真人却越来越冷静，他并不了解沢田纲吉与那位合作人有过什么过节，一切看来都像是那个叫蠖落的家伙在单方面的找茬，但沢田纲吉的反应却很耐人寻味了。

思绪在到底是给蠖落找点麻烦还是给沢田纲吉找点麻烦之间反复跳跃着，真人难得犯难起来，瞥了眼自己那对丝毫没有解冻迹象的手臂，他刚想开口再拖延点时间，不远处一道惊诧的声音却打断了他们之间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沢田前辈？？还有......真人先生？”

循着声音和气息而来吉野顺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一幕。

“？！”

听见这声音沢田纲吉下意识向身后看去，竟然是吉野顺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他分神之际，真人的身后悄声无息地出现了一团黑色的光球，似是早就盯准了这个时机，在真人有所察觉时将他整个身体都吞噬了进去。

已经顾不得去想吉野顺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沢田纲吉猛地朝那团光球扑去，然而伸出的手在即将触碰到那团黑色光球时，一股突如其来的阻力却让他的身体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你想找那个人马上就要亲自来与你见面了。”

光球中响起了模糊的声音，紧接着消失不见。

荒废的隧道再次恢复了沉寂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