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贴近到蒋云英和翟道全的身边,轻声细语的说道:“我看还是安排守住胡同两边儿,马六家内外也留人,我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小谭兄弟这话一点也不假,的确应该加小心,我这就去安排。”
翟道全说着便开始给手底下的那几个警员安排任务,谭一纪则和蒋云英一道迈步进了马六的家里。
谭一纪的心里有事情,满脑子都是方才那张苍白人脸。蒋云英便对一旁的闾长马存善问起了话来。
“马闾长这房子是马六买下来的?”
马存善摇了摇头,讥讽一笑:“呵,马六那整日在烟馆赌档里面醉生梦死,浑浑噩噩的青皮,哪里有钱置办房产啊。”
说完他看向四周,指着这破败的四合院说道:“这院子的本家姓刘,老大是个直系的小营长,第二次直奉战争的时候被郭松龄的部队给打死了。于是家里人便把这屋子赁了出去,一家人四口人南下投奔小儿子去了。”
马存善陪笑着说道:“年前马六来咱邵公庄的时候,还是我亲自把房子租给他的。”
“那马六平日里光靠给牲口看病,可租不下这么大的院子。”谭一纪一边说着,一边想起来那马六阴魂不散时,对自己所说,在马家胡同洛川里第二道红门的北侧,还埋着另外一支宝钗呢。
心道既然如此,那马六可能还私藏着一些从清陵当中盗来的宝贝。但是说来也奇怪,除非那马六真把慈禧嘴里的那颗夜明珠给抠出来卖了,否则的话,单凭他偷来的东西,早就坐吃山空了。
马存善说道:“说来我也纳闷儿啊,那马六平日里吃喝抽赌找暗娼,花销如流水一样,也没有一个正经营生。可是每年这宅院的租金,都按时的上交给我,再由我汇去上海。然后再回寄回来一封上海交通银行的汇款副本。”
说着那马存善那手指头比划了一下:“这一年下来那些汇款副本,我可都小心翼翼的留着呢,就担心哪天刘家的人回来,万一有什么关于这院子扯皮的事情,我自己去也能摘清楚。”
听得出来那马存善虽然嘴跟裤裆似的,一口烂牙能说会道,但做事却还是挺谨小慎微的。
“看不出来,你心思还挺细的。”谭一纪说道。
马存善摆了摆手:“嗨,您介话说的,嘛细不细的,只是那刘家在咱们邵公庄也算大户人家,大儿子当过兵,虽然死了,但二儿子也有能耐,这种人咱都得敬着。”
说着说着马存善啧了一声:“不过说起来这老刘家的人,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
一听这话,谭一纪和蒋云英同时看向马存善,想听他把话接着说下去。
“年前的时候刘家人走的匆忙,和马六就在这院子的前堂,谈妥了租金,并且收了钱之后,第二天天不亮便架着马车走了,说是要去塘沽赶船,怕耽误了时辰。”
蒋云英皱起眉头来:“这有什么奇怪的。”
“不,很奇怪。”马存善说道:“他们一家人走了之后,却把一个长工给留在了邵公庄。”
“长工?”谭一纪微微一愣。
“没错,长工。说来这长工名叫齐三,三十多岁的年纪,他父亲便是刘家长工,他父亲死后,他便接了班,伺候照料这刘家人。那刘家人虽说是咱们邵公庄的地主,要说起来富贵着呢,可偏偏对待这长工齐三,就跟自家人似的,逢年过节了还给置办新衣。”
“这倒是挺新奇的。”
“齐三的父亲是河南人,逃荒来的,早年倒在了咱们这邵公庄的外面。刘家的老爷子给了他饭食,还请郎中给他看病,从此就带着齐三,留在了邵公庄,给刘家当起了长工。”
“刘老爷子死了之后,齐三的父亲也没几年就死了。倒是那齐三虽然是长工,却和刘家的长子亲如兄弟。”
听到马存善这么说,谭一纪也觉得这事情十分的蹊跷。
按理说长工和地主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可偏偏这齐三和刘家,怎么好的跟一家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