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着背头的年轻人,眼看着如此一幕,脸上终于重现了一丝得意之笑:“还以是个武行,结果是个半壶水,不中用啊。”
那一股子奉天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进谭一纪的耳朵里别提多刺耳了,讥讽的意味挂在眼角。所谓半壶水,也是江湖黑话,意指不着调,半吊子的意思。话里话外,端是充满了对谭一纪的不屑。
这时候守在巷口的佝偻老头发话了:“跟这狗犊子玩够了没,犊子扯不完了,赶紧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枚,从谭一纪怀里拿出来的银钗说道:“姓曲的那小瘪犊子等着呢,再不赶紧拾倒完,回去准不会给你好脸。”
留着背头的青年咂摸着后槽牙,手腕一抖,刀子再从他掌心翻过,这一次没二话便是上前一步,先是踩着谭一纪的肩膀,而后撕扯着他的头发,说话间便是要手起刀落,直冲着谭一纪心窝扎过去。
明晃晃锋锐的刀子,真要是一刀下去,轻松便能透了身子骨,扎进心肺肝脾里面再一捅搅,就算立马送医,怕是在半道上就直接一命呜呼了。
梳着背头的青年,紧握着刀子,阴狠的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在那年轻人手里的刀子落下的一瞬,谭一纪竟是直接抓起地上的一把浮土,二话不说便是朝着那年轻人的面门扬撒而去。
参杂沙土的一把尘土,劈头盖脸的扬在那年轻人的脸上。甭管那年轻人反应动作再如何的快,他还是下意识的抬起手来阻挡。
只这一个纯粹的肌肉反应,便是直接给了谭一纪一丝喘息的机会。自知自己的手段不及这年轻人,谭一纪便是用出了这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伸手直接拇指,一把死死地扣住了那年轻人的左眼。
用力之大,半个拇指几乎完全嵌进了那人眼窝里面,而后用力一扯,血水混着眼泪便是直接流了出来,半个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被生生挤出来了。
疼的那人咧嘴哇哇的大叫起来,手里的刀子也松了,当啷一声落在地上,谭一纪则直接捡起地上的刀子,便是直接顺手在那人手腕上一划,血瞬间顺着撕开的皮肉里往外涌,皮下的筋肉血骨混做一团,夹杂着粘稠的鲜血瞬间流了一地。
胳膊里面那两条支撑活动的大筋,被谭一纪干净利落的一刀挑断。
架鹰的年轻人这算是真的阴沟里翻了船,谁能想到谭一纪竟用这么上不得台面,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入流的手段,扬沙挥土扣人眼珠子。
非但挑断了那人的手筋,还直接废了右边的一只眼珠子。趁着架鹰的少年倒在地上,谭一纪上去便是一脚踹在面门。红着眼的他,此时已无半点理智。
如同一只见了红布的野牛一般,上前补了两脚之后,便是直接手起刀落扎在了那年轻人的大腿根。
这一刀,不足以要人命,甚至倘若刀没有第一时间拔出来,便不至于失血而死。谭一纪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的,毕竟他这样南市三不管长大,靠着给人扎纸做白事为营生的人,在天津卫的地界上,大人物想要弄死,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轻松。
有勇气杀人,但却没有能力去承担,匹夫一怒的后果。所以谭一纪虽下了狠手,却并未下死手,也算是留了这年轻人一条残命了。
捡起地上的刀子和宝钗,谭一纪紧张的把手心的血全抹在了那年轻人的身上,而后抬起头来,看着巷口那个佝偻后背的老者。
谭一纪慢悠悠的说道:“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何必把事做绝,兔子急了还咬认呢,更何况我平日里也不爱吃素。”
言罢抱拳拱手,先行了一礼:“老人家一听口音就是从关外来的,山高水远,路途坚信,一路辛苦,不如高抬贵手,给晚辈我留条活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