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位爷恁么办呐?介人可不能死在我船上啊,以后我还怎么在水路上讨饭吃。”船老大指着甲板上,躺在渔网里面色铁青,嘴唇发紫的叶舟山说。
对于死人无论朝野庙堂还是江湖民间,都是有着诸多忌讳。这船老大的船虽然是货船而非客船,却也是对于死人有着诸多忌讳。
显然是不乐意有人死在自己船上的,可眼瞅着那叶舟山只剩下一口气儿了。脸色铁青,嘴唇发紫,都已经翻白眼了,想来就算是华佗在船上八成也没得救。
谭一纪没好气的说:“那怎么办,趁着还有口气儿,人也热乎着,丢到河里?”
眼看着谭一纪眼神凶的像是要杀人,船老大非但没有退让的意思,反而抬高了嗓门儿说:“我说小兄弟,我不知道你跟介位爷是嘛关系,但是你要是跟我在这儿耍横,那我可跟你明说,城门楼子上挂帘子——没门儿。”
也是救人心切,担心这叶舟山要是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没气儿了,自己那八百个大洋没处找人要。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万国桥上一阵聒噪声传来。谭一纪顺着声音看去,却看到那站在桥上的小少爷,突然纵身一跃,张开双臂朝着海河跳了下去。
“又一个嘿!”
“爷们儿也想不开了,这细皮嫩肉的八成是小媳妇儿跟人跑了吧!”
“今儿这是恁么了,万国桥上一气儿跳了俩。”
随着人群里面七嘴八舌的议论,那叶舟山拼了老命也要保护的小少爷噗通一声落进了水里。水花四溅,只消眨眼片刻的功夫,整个人便在河面上没了踪影。
看着那水花四溅的一刻,谭一纪心里起了一番盘算。
这万国桥之下的水里显然是有诡异的,且不论那一个个仰着头,漂浮于水面之下,寻常人看不见的水鬼,就说那小少爷后背上趴着的鬼婴,就足够让谭一纪望而却步了。
甭管那叶舟山怎么许诺,真要是脑袋一热,跟着跳下去救人,怕是那八百个大洋有命赚没命花了。
然而就在谭一纪心中犹豫之际,突然间脚下的船身剧烈的晃动起来。
整艘船不算大,海河上正常跑的运货的船,船身约摸着七八米,宽也不过两米。虽说不大但是在风平浪静的海河上行起来,也算得上是四平八稳。
海河是城内河,不算宽,加上万国桥接壤运河不算远,水面也算得上平静。
寻常海河少有被浪打翻的船,多半是在内河急转撞在了岸边搁浅的。
然而如今整艘船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着实是让那船老大都未曾预料得到。就连一向站在船上,早已熟悉了船头轻摇船尾晃的船老大,也因突如其来的摇晃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了甲板边缘。
要说这船老大自持艺高人胆大,站在船边,这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后,那船老大明显有些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的直接坐在了船身上,结果船边湿滑,整个人半个身子直接掉进了水里。
谭一纪也好不到哪里去,那船身晃动的太过突然,而且晃动的也十分明显剧烈。
整艘船摇摇晃晃之中,竟是压起来无数的水花,船底不断拍打着那水花四溅,河里的一股子腥气扑面而来,溅起的水花,只消片刻便让谭一纪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彻。
“完了,我就知道要出幺蛾子。”那船老大扒在船边,他曾试图攀上船来,却发现那船身晃动的厉害,自己就跟无根浮萍似的,伴随着自己货船的晃动,整个人根本无着力之地。
哼哧哼哧的在旁边爬了半天,半个身子仍然悬在船边儿上。
谭一纪好容易抓住了船身甲板上,片刻冷静下之后,突然觉得这船摇晃的奇怪。
就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拼命的摇晃这整条船,不把谭一纪他们从船上摇下去誓不罢休的样子。
海河水面平静,很少有大浪,谭一纪更是没听说过在内河里面翻船的事情。
此时那船老大在尝试了几次爬上船无果后,冲着谭一纪说道:“小兄弟,快来拉我一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此时此刻谭一纪都自身难保呢,只是看着那船老大身体随着船的晃动来回摇摆不定,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的抓住船边。谭一纪心中盘算,真要是这船老大出了幺蛾子,这船自己可驾驭不了啊。
于是猫着腰,一边扶着甲板,一边来到了那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