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华人世界,讲究一个入土为安。
民国那个年月,除非遇到了大瘟病流行。否则的话,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大多数的地方,都还是讲究风光大葬的。
就算是家境贫穷的人家,亦或者战火家破人亡,流利失所的。哪怕是逃战慌的路上,也得找个风水宝地,再用木头砍出来口薄棺材,最后才入殓下葬。
这是给亡者的最后一点体面,也是黄皮肤的华人,根深蒂固,植入骨血里的传承。
“国外不兴人走后入土为安吗?”谭一纪不理解宫雪芳的外祖父,为什么会拉去烧了,难不成国外都流行这样吗?
宫雪芳摇了摇头说:“不,恰恰国外基本上都是土葬。当然也有一些地方,人们会主动的去火葬。国外的殡葬服务也很发达,就加利福尼亚州而言,当地针对许多海外移民,都有相关的殡葬服务。”
听到宫雪芳这么说,谭一纪脑袋立刻开了一个小差。
心想着如果能把扎纸,二皮匠的手艺传播到海外,自己是不是也能去转洋鬼子的钱?
“既然能土葬,为什么还要一把火烧掉?难不成,你们家移居到海外之后,便不讲究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了?”
“不,实际上我的母亲是一个很虔诚的道家信徒。她每天早晨都会起来早课。早课的内容也十分的严谨,据说是外祖父教给他的。有对先圣先真祝颂的宝诰、有洗涤凡心的神咒等。
并且还有晚课,以“安奉”起首,最终以“安奉座坛庭”作为结尾,每一个步骤都十分的严谨。雷打不动,哦不,只有我外祖父去世的那一天,她没有做早课,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听闻宫雪芳这么说,谭一纪这才意识到。
她所知的道家术法的那一套,恐怕远比寻常人知道的要多的多。这不是看一两本道家咒法经文就能说的如此顺畅的,里面的话语,绝对是从小耳濡目染,才能说的出来的。
所以谭一纪就更加相信,这宫雪芳的母亲是奉道的女子。
“是因为您的父亲奉道?”
“不,是我外祖父。我的外祖父奉道,所以我的母亲从小也奉道。”
这件事就更加离奇诡谲了,同为奉道之人,怎么就会认可自己死后草草烧了,以骨殖残灰下葬?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这宫雪芳的外公,一定是临终之前遇到了什么事情,身体发生了变化,见不得光,更见不得人。
所以常年的住在阁楼上,几乎是与世隔绝。
他死前那几年一定十分的痛苦,但是那宫雪芳所说的红毛到底又是什么?
俩人这边正聊着,老太太已经拄着拐棍,拿着火烛站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你们随便看看吧,这房子反正就这么大。也没什可看的。”
谭一纪把目光挪移他处,走马观花似的看着房间里的简单陈设。
宫雪芳则看的仔细,恨不得连地缝都扣开来看看。
梁书堂似乎有些害怕,一直站在门口,不愿意往屋里深处走。
正如那老太太所说,这房子就这么屁大点儿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踅摸的。
然而就在谭一纪走神的功夫,突然之间,梁书堂大喊了一句:“诶?那老太太呢!”
这一嗓子突兀的喊出来,谭一纪当即鸡皮疙瘩瞬间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