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汤桥警署不是在华界吗?那里一个小小的探长,且不说能不能长臂管辖到租界里面,就算可以,他也没这个胆子吧?还有找法医做什么?好像还是个女的。”
“更何况,咱们这东西还没得手呢,就把警署的人招来,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嘛,哪有小偷自己报官的道理啊。”
梁书堂平日里不太利索的嘴巴,此时此刻跟抹了猪油似的,上嘴唇儿砰下嘴唇说出来一大串自己的怀疑。
谭一纪则安抚道:“你放心,只要是你把我的名字告诉给他们,他们就不会让你失望。我让你找的这个法医,家里在天津卫很有势力。”
说完谭一纪看向了那些从箱子里,一个个小心翼翼搬运出来的文物古董说道:“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哪能让这群洋鬼子说搬走就搬走。”
宫雪芳也许是从小出生长大的环境,以及接手的教育不同。
她所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而然的也就和谭一纪有所不同。
当她听闻谭一纪,打算让她们先行离开,去找人来帮忙的时候。
宫雪芳第一时间便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你的朋友,或许很可靠。但是你又怎么知道,他们身边的人就一定可靠呢?就比如你说的那位女法医,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是听你的描述,她的家人似乎也是手握权柄之人。”
说完她也看向了那些,本就是从黑暗中被人挖掘出来的古董文物,如今被集体装箱,标上价格,远销海外。
一个个瓷器也好,青铜也罢。
破碎斑驳之间,承载着的却也都是古老文明遗留下来的沧海桑田,上面已经颓色的颜料,以及明暗晦涩的锈迹,也似乎在告诉后来者,这些痕迹是历史,是文明,是无法搬运过海的厚重。
“你也看到了,这些东西的价值,每一个都是国宝,都价值连城。你能保证你的朋友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不会见财起意,但是你能保证,他们带来的人,甚至是他们的家人,在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能保持心中冷静清明吗?”
这番问题,如同灵魂拷问一样,震的谭一纪一时半会无话可说。
“那...那我们总不能就放任不管吧。”谭一纪少有像是今天这般,说话如此的没有底气。
“当然不能。”宫雪芳说道:“但是很显然,我们也不可能,一口气把这些古董文物全部带走。”
得,这女人说了等于没说。
这些文物古董,大大小小加起来,少说得有二十几件。
莫说是谭一纪他们两男三女,就算是再来两个青壮劳力,想要一口气的把这二十多件,大小不一,轻重不同的文物古董全部拿走,那也不太现实。
尤其是其中的三尊青铜方鼎,最大的少说得有几十公斤,最小的也得十几斤。
那么大的家伙,想要不动声色,避开所有人的眼搬运出去都不太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谭一纪想要找来翟道全和蒋云英帮忙的缘故,翟道全有人手,蒋云英则能通过,她们家叔父舅舅那一辈人,在天津卫手眼遮天的关系,堂而皇之,名正言顺的进入租界,以搜查或者别的什么由头进来,将这些古董文物搬走。
俩人正说着呢,一旁的梁书堂,突然啧了一声:“我倒是有个办法和主意,就是不知道能行不能行。”
“有啥行不行的,直接说。”谭一纪心情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