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冷漠看着面前这栋屋子,比起之前那间面积极大的工厂,这小又破的房子可就寒酸多了。
这甚至只能说是由几堵开裂的墙拼在一起,破开大洞丝毫不能遮蔽风雨的屋顶,又位于阴暗潮湿的角落,连擂钵街的人都不屑于占据这样的地方吧。
这房子能完美融入擂钵街的背景,位置偏僻无人,说是叛徒转移阵地的据点还着实有些勉强。
太宰治刚想迈步,羽渊透先一步挡在他前面。
“我先去吧,”他眼神真挚,表情陈恳,“有危险的话……你方便跑。”
毕竟太宰治绑着绷带,脸色苍白,虽然比他高不少,但是瘦瘦高高被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简单来说,看起来就好弱。
太宰治:“……”
光看起来不是你更弱吗?!
个子不高还乖得能仍人欺负的样子。
太宰治磨了磨牙,呵呵冷笑,“那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啊。”
屋子里没有人。
两人进入走了一圈,里面一片脏乱,地面扔着不少砖头木块,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也完全没有住过人的迹象。
太宰治若有所思。
“同党应该准备逃离横滨了,”他蹲在地上,伸出手在墙壁上一擦,带下一层灰,“那个怪物他们可带不走。”
羽渊透小步小步跟在他旁边,已经捏紧了拳头。
太宰治又站起来,双手揣进口袋,好像无头苍蝇似的低着头到处走。
突然,他好像看到什么,脚步停了下来。
找到了。
太宰治随意踢了踢,把旁边的垃圾踢开,露出底下一块木板。
果然如此。
“是地下室。”
他顺手扣住木板上的拉环,用力一拉——
“砰!!!”
“咳、咳咳!”
灰尘四起。
羽渊透轻轻落下。
太宰治脖颈被一阵巨力牵扯,让他从原地被硬生生扯开,像是什么孩童手里的娃娃一样被往后一拽。
而他的衣领——险些勒断太宰治脖子的罪魁祸首,此时正被羽渊透抓在手中。
“咳!这种、这种死法,”太宰治狼狈地倒在地上,艰难喘口气,“还是算了。”
“……”
羽渊透松开手。
从那木板被掀开缝隙的一瞬间,一抹寒光从底下刺出,锋利地能撕裂皮肤的剑气冲着太宰治的脑袋袭来。
如果不是羽渊透反应快,太宰治此时已经身首分离了。
他们面前,一个握着长刀、浑身缠着黑焰的怪物嘶吼着。
只是比起羽渊透以前见过的,这个只能匍匐在地上,下半身缺失了不少骨头、以至于无法站立的怪物显得尤为凄惨。
“你……”羽渊透像是要说什么,他上前两步,金瞳还残留些震惊。
这个怪物,只能用手臂在地上抓挠着,一点一点向他们爬过来。
“哦?真是意志执着。”太宰治的声音传进他耳朵,似是在感叹,“你说,它们有没有意识和痛觉呢?”
“这个骨头,是人类打断的吧。”他道。
“嗯。”羽渊透低低应了一声,他的金瞳在这昏暗的环境里显得格外亮,以往明澈柔和的目光此时充满了寒意。
这种时候,他就与平日温柔开朗的形象完全不同了,往日带笑的面庞上难得一副严肃的表情,所有的柔软、乖巧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羽渊透又走了两步。
这时候,他和那怪物已经靠的很近了,近得仿佛只要对方撑起手臂一挥刀,就能劈砍在羽渊透身上。
可是,从下面冲出来的举动仿佛已经耗尽了怪物的所有力气,刀落在身旁不远处,它却只能用骨头擦着地面,爬着向前。
羽渊透静静看着。
……怪物和人,哪一个更危险呢?
“透,”太宰治拉住他袖子,声音有些笑意,“你难道心软了?”
“不,怎么会。”羽渊透抬手,正好让衣袖从太宰治指尖落下,“我只是……”
声音渐渐低下去。
只是什么?
太宰治的手指动了动。
他莫名有些好奇对方的表情了,只是现在只能看到羽渊透的背影,还有他笼在发丝间一点模糊的眼睛。
那双在太宰治看来亮得有些刺眼的金瞳仍旧干净清澈,朦朦胧胧间却仿佛有了其他的情绪。
羽渊透不再说话,他蹲下来,伸手触及地上仍在挪动的怪物,咒力发动间,冰冷的骨头和凄厉的嘶吼也随着呼吸消散了。
结束了。
这一次,比起之前所有的、每一次都更为轻松。
连在本丸严阵以待、时时通过契约等候命令的刀剑付丧神都没有出场的余地。
“太宰、”羽渊透刚开口,远处的动静打断了他的话语。
从天空中飞过来的是……
“中也?”
太宰治瞳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