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故盯着这五个穿着黑西装的男鬼, 微微低下眼眸，目光落在他们的皮带上。
那logo非常眼熟，饶是她这样不关注牌子的人, 也听说过名字。
那是来自国外的著名奢侈品品牌，一条皮带几乎能卖到天价。
仔细一看, 领带, 西服，鞋子……材质肉眼可见的优秀，显然价值不菲。
五个男鬼从头到脚都是奢侈品大牌, 穿得光鲜亮丽,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精神看起来非常好，没有任何古代古怪的气息。
有的鬼长相俊秀，有的鬼长相阴柔。
要不是她能看到他们身上深深的鬼气，她还以为那些电视里的模特到出云观来礼拜了呢。
五个男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腰杆挺得像标枪一样直。
站在前面的男鬼朱光抬起右手, 朝着安如故伸出去，一副要握手的模样，脸上挂着微笑：“安小姐，我们今天在直播里见过，我是鬼将朱光。”
小白龙听见动静, 嗅到异样的气息, 打开大门, 径直走出来, 便看见安如故跟五只鬼对峙着。
他嗖的一声窜到安如故旁边, 隔开两个人, 无机质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这鬼是从哪里来的？居然敢跑到道观来, 找死呢！”
小白龙的到来，让众多男鬼心中大骇，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网络上很多人玩梗，说安如故是龙骑士，出云观藏了条白龙。很多人特地到出云观来，寻找白龙的踪迹，但龙却销声匿迹，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谁曾想这条龙居然就住在道观？
朱光连忙收回手，讪笑着说：“龙神大人别动手，一切好商量，我们是来赔礼道歉的，不是来干其他事情，请你放心。”
“什么事情？”安如故看了一眼这个非常现代的鬼，有些好奇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皱着眉说道：“你们这五鬼帮那个有缘人偷东西，偷的财物价值不菲，高达百万元，我正准备将你们招过来。”
朱光闻言庆幸无比，还好自从东窗事发，他们五只鬼窝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主动上门，没有等安如故将他们招来，不然到时候可不好说话了。
小白龙听他们偷了这么多钱，拧着眉头，上下打量他们一番，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怪不得穿这么好的衣服，原来是偷来的。”
朱光连忙冲着小白龙摆手，主动自首：“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是今年苏醒的，却发现世间沧海桑田，和旧日大不相同。而且现在那些道长顾忌的特别多，不怎么用五鬼运财术了。”
“我们得不到召唤，也没有香火，实在是没饭吃啊，于是便想了个办法，重新做起旧营生，适当加点现代的科技。开个红包群，让那些人领红包。推广五鬼运财术！
谁曾想居然被你发现了……”
“唉，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其他几个鬼点头如捣蒜，眼里有些迷茫。
他们偷偷搬钱，是为了香火。好不容易想到一个绝妙的推广五鬼运财术的方式，办得非常隐蔽。
还没做大做强，便被安如故发现了，导致计划胎死腹中……
小白龙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小偷就是小偷，再有苦衷也是偷啊。”
朱光被他讥讽，脸色涨红，移开眼神，低声说道：“五鬼运财术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我们这是劫富济贫！”
小白龙：“？”
“劫富济贫？你偷谁的东西了？”
朱光从口袋中掏出最新款的手机，在新闻上搜索资料，殷勤地将页面展示给小白龙看：“这周家为富不仁，拖欠工资，网上哀声载道。我兄弟碰巧刷到这条信息，于是我们从他家的保险柜里偷了百万元的翡翠。”
他反手指着自己身上裁剪得体的西装，有些得意地说：“这也是从他家偷来的，听说是国外的裁缝花了好多钱定制的，穿起来还真是舒服，果然是有钱人家会享受。”
其他几个小弟纷纷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干的事情不是偷钱，而是惩奸除恶。”
“对，是劫富济贫！”
安如故：“……”
小白龙：“……”
一时间，一人一龙陷入沉默，不知该说什么好。
什么玩意，这五个鬼居然盗亦有道？
安如故并没有全盘皆信，而是反问道：“你们一直是这样？”
“没错。”朱光点头应是：“那些施展五鬼运财术的道长要积累阴德，我们也要积累阴德啊。很多年前，那些道长就会让我们去偷那些鱼肉乡里的乡绅，我们不会向那些好人下手。
那些办事不讲究的道长，即使许下再多香火，我们也是不合作的，不然到时候霉运缠身，亏死了。”
“一顿饱和顿顿饱我们还是能分得清的！”
“可是现在的道长，居然个个都不愿意施展五鬼运财术，导致我们没了工作，只能出此下策，自己招揽生意。”
安如故回忆五鬼运财术的原理，淡然说道：“以前用五鬼搬财术，神不知鬼不觉，那些被偷到了钱财的富贵人家报了官也很难找回丢失的财物，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天网系统覆盖很广，而且警力比以前要多，破案率非常高。
那些道长即使会五鬼搬财术，运财术也不敢轻易用。不然到时候被发现了，肯定是要进局子的。”
五个男鬼长吁短叹，心里很是烦闷。
朱光唉声叹气，不愿接受这惨淡的事实：“世道对我们来说，竟然如此艰难！”
他堂堂盗圣居然没了发挥的空间。
小白龙闻言好奇地问：“那你们拿到多少香火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朱光等人面色就垮了下来，不停叫苦：“一点香火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
朱光悄悄抬眸看了眼安如故，心虚地说：“正准备问那些拿到钱财的人要香火当做报酬，可是还没有问出口，便被……”安如故发现了。
他话锋一转：“安小姐，我们来这里就是想将事情说清楚，我们办的事情算不得丧尽天良，这红包群我们还想办下去。对了，你有没有什么讨厌的富人，我可以帮你将他家的东西偷过来。”
“我们不开箱子和笼子便能取其中财物，你要多少钱我们都能替你偷过来，到时候成亿万富翁不是问题。”
五个鬼怪摩拳擦掌，俨然还准备从事旧营生。
小白龙颇有兴致地看着五个盗圣：“你们想多了，她肯定不会答应的。不如好好想想，到时候进特管局要判几年。”
安如故察觉到他们非常沮丧，并没有松口：“这毕竟是违法犯罪，出云观不做灰色生意。这事我不可能替你们揽下来。”
五个鬼怪闻言大为失望。
站在前面的朱光悲从中来，居然哭了起来，阴柔的脸上划过泪痕，哽咽：“真的要将我们送进去吗？人间居然管得这么严吗？”
安如故回忆特管局的规定：“你们要是能将钱还上去，处罚自然会小很多。”
五个鬼怪面面相觑，随即冲着她点头。
“我们没什么花钱的途径，所以一直存着。”
“不过有些东西被送给群里的人了，到时候我们再把东西拿回来就行。”
“我们初来乍到，不清楚人间的法律，现在知道了，以后绝对不再犯！”
安如故见他们认错态度良好，还愿意交上赃物，面色松动几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之后要长记性。”
五只鬼怪点头如捣蒜。
朱光心里有些高兴，旋即又被浓烈的落寞之情所裹挟，眼前浮现水光：“我们搬运钱财已经这么多年，老本行却突然做不了了。”
“我们除了这事，也不会干其他的，到哪找饭吃？”
他皮肤很白，长相阴柔，哭起来梨花带雨，有几分雌雄莫辨的感觉。
小白龙冲他点头，火上浇油：“你是挺没用的，长得又不行，穿着与时俱进，脑子却活在古代，法治意识淡薄，终归是要被时代淘汰的！”
五个鬼怪：“……”
龙神太损了吧！
朱光现在失业，还要面临处罚，又被小白龙嘲讽，剧烈的悲痛涌上心头，哭得更大声了。
旁边的男鬼见小白龙说大哥长得丑，心下尴尬，大着胆子反驳：“白龙大人，以前还有坤道夸大哥长得玉树临风，想和他春风一度呢，他的皮囊应该不算丑吧……”
“丑，怎么不丑？我最讨厌这种白净弱气的长相！”小白龙扯着嗓子，脑海中闪过年兽那浑身肌肉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点头：“你的审美不太行，等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年兽一族，你就知道什么样的审美才是好的。”
他心中默默想，自己得好好锻炼，一天也不能落下，一定要练成年兽那种身材才好。
其他几个鬼见龙神这么坚定，生怕惹怒对方，立刻改口。
“哎，我发现了，大哥你长得确实有点丑。”
“真不知道那个坤道怎么看上你的！”
朱光：“？？？”
你们能不能做个人？
安如故看了一场指鹿为马的戏码，目光扫过朱光的脸：“你别听他的，你五官端正，怎么会丑？”
她像是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搜索自己朋友曾经喜欢过的流量明星，将页面展示给朱光：“你要是将那些钱还上，那既往不咎。”
“我看你长得不错，想要找工作的话，不如进娱乐圈试试？”
这几个鬼挺有明星相的，她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感觉他们有点像模特。
五个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