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为其难的朵嘎和心有余悸的我们,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越走树木越密,灰暗的树荫遮天蔽日,丛林中四处长满了如同蛛网般的藤蔓,及形如巨蟒曲里拐弯的树根,几乎爬满了地面。更可怕的是在这些披满树叶,插满枯枝的下面,是匍匐寻食在地的毒蛇,随时都有攻击我们的可能。而飞在空中或爬在枝叶上的蚊虫,也同的样弃而不舍地追逐叮咬,会让你精神崩溃发疯。我们就象进入了一座恐怖绿色地狱……
在虚名的鼓舞下,在无奈的威逼下。我们鼓着勇气往前走着,尽管作了充分的准备,但一个个也被折磨得手脚瘫软无力。每天的行程从五十里减到了三十里、二十里、十里。精疲力竭虚弱得己无法控制自已的双腿。志朋己虚弱得无法站起,开始在地上爬行,国栋给每人砍了一个手杖,扶着志朋,靠着手杖一步一步朝前挪动着,死神正扼杀着我们的生命,每个人都好象发昏似的失去了意识……
疲乏和恐惧笼罩着我们,绝望己开始在心中漫延。志朋似乎己到了极限,他一头倒了下去,惨笑着对我说:
“队长,我们能走出去吗?”我说
“能!按路程计算,应该到了。”
“队长,你算错了。按路程计算只能忘掉路程……因为路程只有远和近,忘掉远就剩下近了。”国栋砍了一根藤条把志朋兜住说:
“你他妈别费劲去想老艾的相对论了,把屁股伸过来我背你!……”
“和尚,把我埋了吧。只可惜你个假和尚光吃不念,你能给我念个倒头经该多好。”
“你小子想死是吧,告诉你这倒头经我还真会念,你越损我,我越不念,偏让你死不了活受罪。”说罢把志朋兜在背上。
“和尚,你这脊背到挺宽的,只是中间的脊柱高了点,骑起来不太舒服。”
“嗨!你个呆瓜不呆呀,你小时不就是这样背的,忘了吗?”
“没忘,我真象做了个漫长的梦。”
志朋说得不错,人生不就是一个漫长的梦吗。整整五天过去了,如果再来个这样的五天,我们肯定会用自己的尸体,来验证了朵嘎的话:谁要进了这片林子,谁就永远不能再回去。我不得不开始考虑、权衡一下我们的生与死之间的利害关系了。因为我己经一无所有,剩下的只有这几个和我一样的人。我当众宣布,再走一天,如果仍是这样,就折回去另找出路……就在这时,朵嘎突然大叫起来:
“黄金城!”他这一声唤醒了我们的信心,唤醒了行将沉睡的生命,也同样唤醒了整个山林和古堡。透过茂密枝叶的缝隙,一座金色的塔尖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它像一把巨大的利剑,刺破被绿色包裹着的丛林,露出宏伟的剑尖映在夕阳里,闪闪发出金色的光芒。不知哪儿来的力量,让我们嚎叫着向前奔去……
我们惊呆了!几百座设计大胆雕刻精美的宝塔,出现在丛林里。塔依靠着树,树包着塔,组成了一片奇特景观的塔林,井然有序的安放在城的四周。一条宽阔的护城河沿着城边流向远方,而沿诃修筑的城墙,虽说是墙,不如说是一道精艳无比的艺术画廊。上面是一幅幅精美的浮雕,刻着神态逼真的众多仙女、大象、飞鸟,以及几百个表情各异的人头像,显得格外雄伟壮观。可我们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进古堡的入口处。而古堡似乎也因为我们这群历经千辛万苦,前来朝拜的不速之客,姗姗来迟,而感到不高兴,慢慢拉上了黑夜的大幕,我们只好在古堡一处看似处大门口的地方就地宿营了。
我们住进了古堡旁的一座石屋。石屋四周全是用石头堆砌而成,包括睡的床、桌、凳、还有一个有靠背的沙发,竟和墙壁连在了一起。奇怪的是,这间用大小不同的石头堆砌而成的屋子,不用一点粘合剂,而是全凭打磨成不同形状的多边形体石头,相互咬合在一起,与深埋地下的基石形成一个整体。难怪至今能够完好如初,只可惜的是没了屋顶。
我们像原始的类人猿从树上进化到了地上,显得既兴奋而又不适应。为了让志朋恢复得快一点,国栋为他在石头床上铺上吊床布,准备了一张看上去很舒适的床说:
“这床可是人类进化的第一步,就让给我们伟大的呆瓜吧。”
“和尚,你错了,人类进化的第一步是从树上摘野果,走到地上钻木取火,并不是睡在石板上。不过你进化的晚一点,我就先将就些一吧。”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全身没有了虚弱疲乏的状态,这道让我们都吃了一惊。国栋一下叫起来:
“妈的,呆瓜!你原来没病呀,又活过来了是吧。”
“说实再的,在看到黄金城之前,我以为我死定了,可看到了黄金城,特别是吃了鲜美的木瓜汤后,我好像换了个人样,全身一下有了使不完的力气,这就是精神的力量。”
我想,他说得对。也许正是看到了黄金城兴奋的原故吧,要不就是吃了我们刚刚从石屋边一棵木瓜树上,采下的木瓜煮成的汤,我同样也有这种感觉,要真这样,这地方可就太神奇了。可这种木瓜在我们农场哪里都有,人可以当水果吃,味道甘美不假,但有一股子腥气,只好大都用来喂猪。
因为我们的鸟肉、麂子肉、不多了,只好用它来煮了一锅汤充饥,不同的是这里的木瓜一点腥味没有,还特别清甜可口。每人一口气喝了几大碗后,似乎身上清爽了很多,疲乏虚弱一扫而光,该不会是吃到了返老还童的人参果了吧……恢复了体力的志朋一屁股坐到石床上,不料“哎呀”大叫起来:
“死和尚,你搞什么鬼,痛死我了!”
用手一摸,原来是一小块凸起的四方形石榫,被吊床布遮住了,他没想到正好坐在上面,哪有不疼的道理。看到他那付倒霉像,我们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可在笑声中,我们似乎听到了地下发出了一阵沉闷的轰鸣声,石床开始抖动起来……国栋一把把当床单用的吊床扯下,奇怪的事来了:只见石床慢慢开始下沉,成了进入地道的平台,下面是一条伸入地下下的石梯……我们相互对视着谁也不敢大声说话,还是爱呈能的志朋说:
“下面会不会是进入城堡的地道呀?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国栋一听,从篝火里抓起一把柴火说:
“我们他妈都是些被抛弃的人,命早就不值钱了。你们等着,我下去看看。”说完举着火把跳进了地道……大约二十分钟后,仍听不到国栋的回音。我急了,抓起火把就要跳下去,志朋却挡住了我说:
“队长,别急!和尚要出事应该在下去时就出了,向这种地道洞穴,出事大都会因缺氧造成的,如果缺氧火把早就熄灭了。既我观察,现在还能感到光的存在,说明他仍就活着,我们再等一等。但我决定不能再等,便把绳子拴在身上,刚要下时,下面传来了国栋兴奋的喊声:
“这哪儿是地道,真他妈是个地下防空指挥部。呆瓜,敢不敢来,这里的怪事也不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