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的船,就象一根小草似的被抛起来,又摔下去,高得可怕,深得心惊,我们都感到再也钻不出去。一下又感到船好象就要倒扣过来,尽管船在海里奇妙地跳来跳去,劈开一座又一座的浪峰,继续往前漂移。我双手操着舵柄,看到了船里进水己达一米左右了,如果再不把船中的海水倒出去,只需一个大浪必翻无疑了,心里不经恼怒起来骂道:
“奶奶的,要死要活在此一举了,猛地一转舵朝一个大浪冲去,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动作,船在浪的推动下几乎要翻过去。就在这一可怕的倾斜中,却把船中的海水倒出去了一大半,当海浪倒下去时我又猛将舵搬平,船又平在海面上,船上的人不约而同地大叫:
“好!够精彩的了!”
“船长,了不起,这下船保住了
“船长,你还真懂水牲呀,水一下就被你倒出去了!”我说:
“快抓紧时间往外倒水,尽量让船体保持平衡……”我不敢再跟海浪斗了,便把船朝来浪四分之三的角度冲去,随浪落下飘起,以便随波逐流。很快证实这方去极为有效,就这样我们终于避开了船毁人亡的风险……雨停了,风还在没命地吹,可是我们前前后后都可以看清了,但我们的前面是仍是乌云而后面却是光明,我们正处在这明与暗的交界处……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切都过去了。太阳又照在我们头上,风变正常了,浪也没以前的高了。我升起了主帆又出发了,有了这次对付风暴的经验,在以后的航行中我深信是有好处的,人的知识不就是从经验中得来的。它让我学会了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如何对待,更加不慌不忙地安然度过这漫漫的长夜。
我叫大家用锅淘干了积水,把被褥毯子拿出绑在桅杆上,不一会便被吹干了。我们随后吃了一顿油炒饭,喝了两杯咖啡或米酒,体力得到了很好的几恢复。
太阳慢慢向西落下,火一般的阳光射在蓝色的大海上,天是红棕色,沉入海下的那半个太阳吐出黄舌,射向仅有几朵白云的天空,也射向蔚蓝色的大海,掀起的海浪。下面是蓝色,中问间是绿色,上面是红色。粉色或黄色,并随着光线在不同地变化,犹如一幅难忘的油画。
我感到一种异乎寻常的恬静,而这种恬静,让我产生一种自信感。但很快一个新的问题出来了,这场暴风雨持续虽不长,但也有好几个小时了,没有精确的航海设备是很难测出我们的所在位置,究竟偏了多少不得而知。能驶到哪里也不得而知。于是只好凭着直觉向西南方向走去,太阳落下去了,夜幕将日落的紫色余辉遮住,黑夜把我们送入了梦乡。
我们又朝南航航行了六天,没出什么事,当然小风小雨是免不了的,但不象头一次那样没完没了,都没超过三四个小时。我睡了四个多小时,一觉醒来,嘴唇火辣辣地疼嘴和鼻子都脱皮了,我们大至都一样,裸露的手臂没皮,露出红肉,只好每天往手上、脸上涂两次油以防被列自烤焦,没有一丝风,海平如镜。朵嘎突然叫起来:
“这地方的水怎么变黑了!”我忙伸头看去,我一下意识到我们来到了深海区了,怪不得水面非常平静。我拿出海图看了起来,这才知道我们已穿过格雷特海峡,不能再向西走,而要向南直奔科科斯群岛。如果到达那里,去澳大利亚就算完成了一半,知道了自已的位置,就有了目标,我把舵朝右一推,船直指正南飞快地驶去。这时国栋一阵哈哈大笑,从海里提起一条十多公斤的大鱼,甩进船里。原来,黑八洗碗时把剩下的饭粒倒入海中,引来很多鱼竟相争食,其中一条把头露出水面,被国栋一刀砍中,立刻鱼肚朝天了。接着又砍中了两条,黑八马上把它开膛洗净,用水加盐煮了煮。晚上,我们就着木薯粉,美美地吃了一顿。
在海上我们已经渡过了十一天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没看到过一艘路过的船只。这让我们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走得越远,被抓回去的机率就越小。而担心的是我们现在到了什么鬼地方?在海上是毫无疑问的了,但我们总要抵岸,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岛屿,又会属哪个国家的岛屿。等待着我们的又会是什么呢?真希望能碰到一支船能告诉我们这一切。
老天有眼,正说到船,船就来了,朵嘎的眼睛真好使,他指着我们的正前方大叫道:
“那里有条船,是朝我们这个方向驶来的。”
真是的,我们的正前方,那个黑点越来越大,是条船还是条鲸鱼不得而知,我紧盯着它。说实话,我现在有些不想跟他们遭遇,担心会出事,看了好一会我发觉它不是朝我们驶来的,便高兴地说:
“是条大船,幸好不是朝我们驶来,它是斜着走的,它的航线到不了我们这里。”国栋也说:
“没有风,我们又没有扬帆,他们不可能看到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可不想看到红毛绿眼的洋鬼子……”志朋一下高叫起来:
“……和尚你错了,你再看看,它横在我们前面能看不到我们吗,离我们越来越近了,看来我们是逃不了啦……”
突然,汔笛长鸣,接着又是三下,似乎是叫我们停下,它己改变了航向朝我们驶来。”我们一下紧张起来,国栋忙说:
“朵嘎!快操家伙,跟他们干!”我忙把手枪丢给国栋,说:
“把枪先藏起来,不到万不得己不能开枪,这里是公海,没有宣战的国家,是不能袭击对方船只的,只希望他们不要离我们太近。”志朋也说:
“我同意,别让他们把我们当成海盗了。它一甩尾也能把我们掀入海底,最好和平解决。”
但我们很快发现,这是一艘邮轮,甲板上的人影很多,没有什么敌意,他们肯定以为我们落难了,赶来援救的,要不就是好奇,想看看我们在干什么。大船慢慢接近了我们,我们已经看清楚了对方船上的官员,船员和旅客,那些身穿花花绿绿的旅客还向我们招手,也许是把我们当成了旅游的景点了吧。这时袖口上有三条金箍的船长用英语向我们问道:
“Youfromwherecome?(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志朋也用英语回答:
“Thailand!(泰国!)”双方语言一通,对方也就热情起来。
“你们来海上干什么?”
“干自已想干的事,但决不侵扰他人。”
“你们的船太小,风险很大,要不要上来我们送你们一乘,把船也带上好吗?”我忙对志朋说:
“告诉他们谢谢,别担心,我们在船上挺好的。”
“你们为什么不要我们的帮助?”
“因为我们曾失去自由,现在想找回自由,我们的方向不一致。”
“那你们想到哪里去?
“听从上帝的安排,他让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到哪儿去。”
“能看懂英文的海图吗?”
“可以。”
“那好,我送点东西给你们。”
一会儿,只见海员们从大船上吊下一个篮子,里面有张全新的海图,还有一个航海罗盘和一支火腿,几条香烟和几瓶酒。一会儿不知哪位旅客,从上面扔下一只面包,于是很多旅客便朝我们扔来很多东西,有香烟、糖果、水果,还有珍如黄金的蔬菜,和各种钱币。我们非常感动,不停地向他们鞠躬向这些善良的人们表示感谢。这时船长说:
“我对你们的勇气表示钦佩,在过几天你们就可以抵达科科斯群岛,在那里去找我的朋友贝克鲁齐奥,篮里有纸条,就说科伦船长介绍你们来的,你们会得到帮助的,上帝与你们同在,祝你们成功。”
“谢谢!再见!祝你们永远幸福平安。”这时,他们似乎己经知道我们是逃犯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Freedomlonglive!(自由万岁!)”一时间,海洋上空响起了一片“自由万岁!”的呼喊声,我们的眼框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