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面积不算大,四处的墙边都堆满了丝袋子,也不知道是从地上还是墙根处,传来一股浓浓的腐败酸臭味,院子正中央摆着一张过膝的四方木桌,上头摆的半瓶啤酒和一盘炒得黑糊的花生米,地上铺了张草席,墙头成对角线的位置扯了一条尼龙线,上头缀满洗得脱色的衣服。
本就是高墙,再被这么一堆积,就像是古老的井,压得人透不过气。
严昱珩比她自然许多,扯过角落的一张木凳子坐下去,又扯过一张木凳子,大掌拍在上边,招呼乌戈:“过来坐。”
乌戈面带犹豫,进门前的疑惑更重,再一想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这个人知道301的消息,人有没有事,现在人在哪?”
一脸问出三个问题,严昱珩不回答, 只是安抚地拍了拍她脑袋:“不急,你先坐下,我兄弟口条不利索,你问这么多,他也得一个个说。”
从502号出来时,已是日落黄昏之时,上了车乌戈越过座椅到后排座抽出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严昱珩,一瓶自己拧开喝,也不忸怩客气,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喝下大半瓶才觉得口渴的症状缓解不少。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听完小六讲完十分钟就能讲完的事。
小六是出租车司机,301室全家失踪那天,他正好揽了个客到小区门口,乘客上车没别的话,就让他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他眼看着前面那车后排座有一男一女,心想着可能是来捉奸的,也未曾多想,毕竟是拿钱办事。
那辆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从车里下来的竟是一家三口,小六留了心眼记住那乘客的长相,五大三粗的,一脸凶相,打眼看不像什么好人,可乘客下车也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那一家三口去了哪他不知道,那个乘客又去了哪里他自然也不知道。
说话的人是小六,她却口干舌燥地不行,白跑一趟不说,人跟抽了筋似的,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严昱珩多看她几眼,没说话自顾自地推门下车,她以为他又要回去听小六说话,连忙叫人,谁知他从车头绕到了驾驶座,拉开车门手臂撑在车顶:“下来,我开。”
乌戈人没动:“我没事, 你快点回去坐着。”
严昱珩人没动,嘴角一扯,那股痞气又上来了:“在这等着呢,想让我抱你就直说,欲拒还迎的干什么?”
“严昱珩!”
严昱珩顶着腮,感觉这招对眼前的女人不好用了,有几分不耐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拎着她衣服领子,肩膀用力将人直接从驾驶座上拎上去。
乌戈挣扎着打在他胳膊上,如同打在一块铁上,自己的手疼得厉害,他倒是面不改色,愤愤不已,张口想要人,但严昱珩已经把驾驶座的门关上了,熟练地发动车子,隔着车窗两个人对视着,严昱珩还是一副不咸不淡地模样,越发显得她张牙舞爪。
一跺脚,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没控制好力度,屁股硌得生疼,两颊气得鼓成金鱼也不自知。
严昱珩刮了刮鼻梁,没去提醒这事,脚踩油门车子往市区方向开去。严昱珩开车特别快,限速路段要求六十,他就守在六十分界线,限速八十,他绝对不会降速到七十九,遇着黄灯也是一脚油门冲过去。
乌戈一手扶在把手上,一手捂着胸口,把这账默默地记在心上,下次再看见他开车上道,绝对紧盯着贴罚单,漠视交通规则,就该直接吊销驾驶证。
“你照照镜子。”
乌戈以为脸上沾了东西,连忙把整装镜拉下来左右看着,没发现脸上有东西。
严昱珩嘴角翘着:“收敛点,坏心眼都写在脸上了!”
人不可能在两次掉进一个坑里,可她却三翻四次着了严昱珩的道,克星无疑了!正当她要反驳时,手机电话突然响起。
是她的。
手机那头响起刘焱急躁的声音:“五哥,出事了,你家小区附近的垃圾桶发现了一具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