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冒出来的冷汗,颤巍巍的谢恩了。
佛香音绕里,一本染血的账册静静躺在佛前,以它的功绩,赎人世间的罪孽。
年轻的淡色身影跪于佛前,缓慢的拨弄着佛珠:“司马渊以为杀一个顾世朝嫁祸江于淳,能挑起皇帝对齐冕的疑心、能除掉江以恒和周侍郎、能分散裴知意的注意力再布局,好随时出手拿捏裴昭性命,以逼迫她离朝和亲,一箭三雕,岂不知,他的布局正好遮掩了我们的棋局。”
一抹清孤身影背对神佛,在照进殿内的阳光里投下斜长的影子:“顾世朝以必死之心入局,进出司马家,得到这账本,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拨弄佛珠的人念了一声佛:“阿弥陀佛。下一步,开始吧!有些账,是该我同郑洛算一算了。”
顾世朝的恨像是滔天的浪。
司马家选中他来算计离间,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可到了这一步,司马渊和郑洛却已经明白,他们、被人算计了,他们的每一步只不过在成全顾世朝在报仇而已!
司马渊一惯深水寒潭一般的眸底掀起巨浪:“你说、账本不见了?人也不见了?”
手下官员颤抖如狂风中的叶:“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顾世朝。
以他的死为局,报了他的仇,完成了帮他报仇之人交给他的任务。
而司马灵,一颗被司马家一而再利用、不曾被顾惜的棋子,给继子留下两个得力之人之后,回了趟司马家。
司马渊稳坐正厅上首。
锐利的目光含了洌冽冷光,投落在面前面容清孤淡漠的女儿身上:“账本在哪里?”
司马灵像是一枝竹,清细而笔直:“你们男人之间的事,何曾与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女子说过什么。”
司马渊起身,站到了她的跟前。
沉默的看着她。
似乎在她说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来。
司马灵淡淡含笑,直视于那双可以割裂所有伪装的眼眸,不言不语。
司马渊唇线一紧,猛然扬手,一个耳光将她扇倒在地。
站子啊一旁的胞弟司马安心头一跳,想上前,却被三公子一把拉住了,以眼神制止了他。
这样的力道对于司马灵这样柔弱的女子来说,是绝对的重击。
晕眩让她难以支撑起自己。
而她的表情,并没有惊惧、亦或者悲伤。
淡漠的,就好像一个被折磨已久的傀儡。
耳朵里尖锐的鸣叫,她只知自己在说话,却听不大清自己说了什么:“父亲,不如从前沉得住气了。”
对于她挑衅,司马安吓得整张脸都刷白。
司马三公子淡漠地睇着她,似乎不屑,似乎……嫉妒。
司马渊蹲下身,掐住了她的脖子:“顾世朝是什么角色,当真能瞒得过你的眼睛?”
呼吸被遏制,司马灵的面容涨的通红,却还能抿出不屑的笑色来:“不就……瞒过了、你的眼睛么?”
司马渊脸色微微一变,平静的语调之中含了绝对的警告:“别忘了你姓什么!”
司马灵想咳咳不出来,咯咯地笑,扬着讥讽的弧度:“我姓什么?进了顾家的门,我自然是从夫姓,姓顾啊!”
司马渊手中加大了力道,毫无父女温情:“司马灵!不要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司马灵散漫的表情骤然一变,死死盯着他:“作为父亲,你已经杀了我两次了!不差再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