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的弧度化在冥纸焚起的橘色火光里，叫人看不清深处的意味。
并不正面回答。
知意了然。
不说话，便是见过了。
站了起来，留下一瓶药：“好好吃着，大人上堂作证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
疯了，总要有人治才能好啊！
郑洛拿了根棍子，在火盆里挑了挑，被压制的火焰迅速将冥纸吞没：“某、静待郡主为我郑家将凶手绳之以法。”
寒风卷起满地纸钱。
一身黑袍的阎王爷昂扬着身姿而来，踏着幽冥之路离去，所经之处，无不自觉让开一条宽阔的道。
郑怡茗看着她消失在郑家的大门口，匆匆进了灵堂。
将声音一压再压，依然有清晰的颤抖：“她都知道了。”
郑洛面容平淡，继续焚烧冥纸：“好好布局。”
郑怡茗一怔，似乎明白了过来，却又不敢置信：“父亲的意思是，她会帮我们？因为怕我们倒了，皇帝就该去对他们下手了。”
郑洛的语调一如从前深沉：“不。她只是想看赵映输，看他惊惶，看他想把眷恋的权势抓手中而一再失败的样子。”
郑怡茗一惊，却不得承认，如今的事态就是如此：“这个裴梨确实深不可测。”
郑洛的手微微一顿，嗤笑了起来：“赵映、请了个活阎王而不自知。大厦倾颓，就在不远时。”
从郑家出来。
知意进了宫。
在重华门，与钦天监的人擦肩。
对方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微一动，躬身行礼。
知意淡淡“恩”了一声便走了。
进了延庆殿。
稍许等了会儿。
刚进去了左都御史，也就是恒亲王。
恒亲王太过畏惧皇帝，不敢在御史台凌厉出手。
致使紧靠司马渊一派的右都御史将齐冕镇压出来的独大局面，松动了。
知意站在朱红大门外，听着皇帝恨其不争的呵斥，和恒亲王扶不上墙的唯唯诺诺，面无表情。
又想手里的棋子听话、畏惧，又想棋子杀伐凌厉，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许久，恒亲王出来了。
从前胖胖的面孔在短短月余里，瘦了一大圈，一脑袋的虚汗。
看到知意拱手行礼，愣了一下，难堪地笑了笑，匆匆就走了。
肖公公看了两人一眼，不由感慨，威势这种东西当真与身份无关啊！
“郡主请。”
皇帝见她进来，抬了抬手，免了她的礼：“去过、郑家了？”
知意在皇帝面前想来把“忠君”和“乖巧”的面具戴得很好。
至于信不信，她可不在意。
该行的里已然行过，应了一声“是”，清脆道：“去过了。臣瞧那郑怡茗不大顺眼，教训了一下。”
皇帝笑了笑，说“无妨”：“既是算计过你的，一点教训也不算什么。”
他想表达自己的眼线无处不在。
而知意只当没听懂，眨了眨眼又是一拱手：“谢陛下。”
皇帝指了指一旁的锦杌，示意她坐下了说：“问出什么来了？”
知意谢了恩，坐下了道：“大祭司。还有一个和尚，他一定见过，但是他并不愿意说出来。”
皇帝看着手边残局的眼眸深处有精厉的冷光闪过，抬头看着她，笑了笑，“还是你有本事，刑部的人愣是没有能撬开他的嘴。”
知意将他眼角闪过的忌惮和杀意看在眼中，不惊不惧。
朗朗道：“郑家的姨娘前阵子还曾算计过我，那些人腰间的红玉太有针对性，又留了打更人的口，郑洛自然知道对方要拿我睚眦必报的性子来做文章、嫁祸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