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散王爷含庭一向不涉政事,摆烂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臣弟、没听懂。”
闻言,文武大臣的头垂得更低了,有几个嘴角有些狰狞。
江于淳差点没笑出来。
知意微微动了动眉梢。
看皇帝拧眉不满意的样子,含庭轻轻“啊”了一声,来了大喘气道:“不过官员屡屡出问题,或许吏部应该好好自查一下了,年年考绩优异者,为何总是爆出叫陛下震怒之事了。”
这锅甩的很快,很精准。
皇帝是满意的,阴郁的面孔稍稍好看了点,眼神落在了司马渊的身上:“司马卿。”
司马渊的面容上依然一派淡然模样,被微垂眼帘遮蔽的眼底却闪过了一抹意料中舒展的短芒。
不争不惧,出列躬身道:“是,微臣在。”
皇帝高高在上地站着,微暗的光线将他眼眸寒烈如冰,口中却是全然的信任之意:“甘肃之事,你亲自去察查,务必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甘肃,有矿产。
金矿,沉甸甸的腰包。
除非将司马渊一派连根拔起,否则不论换了什么人上去,后果都是一样的,这些矿产依然会落在司马家的手里。
既然甘肃他拿不回来,那就把司马渊支出去,这样,他才能有机会把浙江那边的毒瘤全部斩除!
比起甘肃,浙江跟更容易拿下。
司马渊一派的官员自然是要反对的,为首之人不在京城,对他们一派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反倒是司马渊自己半点不着急,不急不缓地就应下了:“是,微臣遵旨。”
皇帝看到他顺服的姿态,心底的虚荣和得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因为摩达雅被劫走的暴怒慢慢散去。
到底,他还是赢了!
到底,司马渊此等狐狸,还是臣服在了他的威势之下!
这个天下,掌管天下的至尊之权,很快就要全数回到他的手中了!
皇帝心情不错,那些一时间解决不了民生问题,都不算事儿了。
趁热打铁,皇帝又拿出了从奉恩处搜来的账册,怒骂道:“浙江富庶,百姓安居乐业,上供赋税的大省,朕去岁也亲眼瞧见了。这样天下人口中富得流油的好地方,当官儿的手上沾点儿,朕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不想出现了此等大贪、巨贪!到国库的,还不如到他们口袋里一半儿的!”
皇帝扬了扬手中的账册,用力摔在了肖公公手中的托盘里。
力道不小,声响在殿中久久不散。
司马渊一派的官员心头无不乱跳,但是能站在这殿上又哪个不是狐狸,谁身上没点儿隐忍做戏的本事呢?
一个个神色镇定,仿佛与他们毫无干系。
司马渊与左侧文官列之首,手中握着牙牌,静静而立,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知意站在文官集团的中间处,低着头,百无聊赖的听着。
瞧皇帝开始发难,抬起了头来,准备看好戏。
果不然,有人握着牙牌出列。
从袖中取出一本折子,双手奉于头顶,姿态恭敬而诚服,早没有了当年跟着沾郑洛司马渊之流风光无限的姿态道:“臣,有禀,事关浙江之事,还请陛下过目。”
皇帝睇了他一眼,微微挑起的眉梢里有说不尽的得意。
抬了抬手。
肖公公提着曳撒轻而快地下了重重金阶,取了折子,双手俸给皇帝。
皇帝拿了,不紧不慢地展开了折子。
在看清折子内容的刹那间,皇帝面容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厉喝像是夏日暴雨前骤然劈开天地的紫电,蕴着震天的怒与颤:“王宏秀,你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