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无表情地瘫在他身上,他粗糙的咸猪手掐在我身上时,甚至没有一点痛觉。
眼睛发直,白眼珠不断上翻。我像一个失去思维的洋娃娃。
他满意地用手合上我的眸子,轻轻唱起了他最爱的恐怖童谣:
「睡吧孩子,待你醒来,我已经将你杀死,解剖你的脏器,划破天地最后的寂静……」
我在绝望中眼前昏黑,陷入了深度麻醉。
…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从昏黑变成光明的一瞬间。
我看到距离不足一分米的地方侧躺着一张脸。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面如土灰,惨白的眼珠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红唇如血,睫毛幽怨地眨了眨,仿佛在发出冷笑。
我瞪大了眼睛,吓得毛骨悚然,却尚发不出一丝声音——嘴巴被黑色胶布封的严严实实。
身后鸦雀无声,我拼命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后,发现眼前的女人也是个石膏像。
只不过好像并不是卧室里成排的那五个,而是相比之下更加陈旧的一个。
我抬眸悄悄去看,发现自己目前身处在客厅的金丝楠棺木之中。
手指开始微动了下,我不敢打草惊蛇,听到动静后迅速紧闭双眼。
我想起来了,父亲在一次手术的偶然契机曾发现,他有抗麻药的体质。
据他所言:“做半月板积液手术,打上麻药不到十分钟就开始疼了,医生说肝里有特殊的酶,这种体质会遗传。”
所以我现在也是脱离了朱富宽的掌控,在逐渐恢复知觉。
这时,朱富宽走了回来,我微眯缝着眼睛,觑及他穿上了客厅里那间龙袍。
金光闪闪的龙袍。
他的手臂伸了进来,给那石膏像翻了个面,似是陷入了动容又伤痛的回忆里。
我趁他不注意偷偷再次睁开眼睛,发现那个石膏像颈后刻着一个“后”字。
而我忆起,其他的则是“妃”和“嫔。”
「那是我的亡妻,那时候啊,她还年轻,四十多岁,却非要想不开要跟我吵架。」
在我背脊发冷时,他不紧不慢,摸着那石膏像含情脉脉地说:
「可无论如何……我与她结发为夫妻,死后合葬同寝,是为正宫娘娘,也是应该的。」
我闭着眼睛,眼角不受控制地流出生理性眼泪。是伤痛,亦是震悚。
难以想象他用同样的手段,杀死了年轻的发妻,将她永远封印在这石膏雕像之内!
「现在,就差一个贵妃了,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封你做皇贵妃也未尝不可。」
在他的絮絮叨叨中,我了解到他得了绝症,生命就还有两个月了。
所以,才会在之前耗尽毕生财富建了这地宫,诱杀多名年轻女孩,只为给他当陪葬的人俑!
喃喃自语中,我听到手套皮套啪的打在手腕的声音,他拿起了闪闪发光的手术刀。
我知道,他是想掏空我的内脏,将晒好的干草填充进去,再封上石膏。
就像我砸开的那个石膏像一样。
恐惧上泛,黑暗继而涌上额间,我喉头一阵腥甜,察觉到他的手扶起了我的脑袋。
我下意识地扭动了下脑袋,却囿于麻醉剂的作用和脑后的大掌而无法动弹。
他滚烫的掌心覆盖在我的头皮,被我清晰察觉时,我才忽然意识到——
他把我剃成了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