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秦郎相助之下,水柔儿成功凝聚出灵胚胎,晋阶少灵王境界。
当日,魏平安带来一个消息,天川城已于三日前,被尸妖大军攻陷。这也意味着巴江盆地,已完全沦陷。
下一步,就轮到巴都城了。假如巴都城守不住,尸妖大军就会横扫双江平原。
看形势,双江城也很难守得住。
魏平安送消息来,当然是有所期待,可秦郎只当听众,根本就不发表见解。
姓魏的当然也明白,自己档次实在太低,该到掌令大人出马时候了。
魏平安一走,秦郎便召集核心人员议事。要求大家三日之内,收拾好东西,他们要搬家了。
五日之后,也即四月初一,秦郎他们上路了。所有人离开银杏谷,踏上去双江城的征程。
他们不但全体开拔,灵兽也全部带上。已复活的古鼋,也即传说中的龙鼋,则用一辆大马车拉着。
惟一带不走的就是巨银杏树,而且也无带走的意义。临走前,秦郎在巨银杏树下,伫立了两刻钟,这才转身离去。
雷鸣骑着大公牛开路,十头金钱豹跟在左右,后面是近百头疣猪,端个威风凛凛。
跟着,就是十四头大棕熊,用特制的铁架,抬着一个铁亭子。后面才是修者队伍,驾着近百辆马车,一副大搬家的架势。
本来,秦郎是打算低调出行的,可玄武铁亭露出了真面目,他又不可能舍弃此宝物,也只好被迫高调出行。
铁亭子同时也成为轿子,秦郎立于亭中,还一路时不时地拍打亭子。只是他也不敢打坐,否则会不知不觉地,就被这亭子吸光灵力。
经过两个月的拍打,铁亭子已增大一倍,重量却依然是十万八千斤。要抬起它,就要求每头棕熊的力气,必须达到万斤以上。
为了使大棕熊能抬起这亭子,这两个月来,秦郎用精血与元髓气,对它们进行了改造。
这支奇特的队伍,从南面垭口出银杏谷,然后转向东方而去。无时无刻盯着的靖安司探子,当然是大惊失色,赶紧去禀报上司。
半个时辰后,拦路的人出现了,只有魏平安一人,且态度非常谦卑。
“请问秦公子,这是要出游何方?”魏平安长揖到底后问道。
“魏大人,在下要去黄鹤观讨汤药费,顺路也去大宏观讨杯茶喝。”秦郎坦言相告道。
魏平安轻轻叹口气,“下官斗胆认为,秦公子此举甚为不妥。”
秦郎微微一笑,“那按大人之意,在下应该往北走了?银灵子,魏大人的提议如何?”
银灵子连连点头,“好主意好主意,咱们这就往北走,找皇帝小老儿耍耍去!”
魏平安无言,默默往一旁让开,队伍自然继续前进。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他姓魏的来做主,他需要的就是一个说法而已。
抬着铁亭子走不了小道,因此队伍要先到大宏镇,再折向西北而行。
“咱们去找大宏子,只是索要赔偿,不是去杀人放火。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动手!”秦郎朗声吩咐道。
“是,公子!”众修忙躬身领命。
大宏子那老牛鼻子,其实人不算坏,不过他既然参与其中,不管出于何种苦衷,都是有罪。因此给大宏观一点惩罚,也是必须之事。
走了近半日,这才来到大宏道观门前。几名老态龙钟的老道,早已在山门前恭候多时。
“秦公子,贫道奉观主之命,在此恭迎公子。观主说,他有愧于公子,因此暂避一时去也。”为首老道老实交代道。
秦郎微微一笑,“跑了道士跑不了观,你们观主还有啥交代?”
为首老道又是长揖到底,“观主说,秦公子看上啥尽管拿,就是将道观拆走也可以,只是请公子不要放火。”
秦郎不禁面露愠色,“老道,你瞧我像纵火犯?”
“不像。”老道老老实实应道。
秦郎一挥手,“银灵子,你们去看看有啥好东西,随意拿几件就行了。”
“好东西老牛肯定带走了,不过这后山有棵金竹,倒也是好东西。”银灵子笑道。
“老道长请带路,咱们去后山瞧瞧。”秦郎相当客气道。
老道脸色大变,“秦公子,那金竹乃金竹子所赠,老观主亲手所栽,还请公子……”
秦郎冷冷一笑,“老道长这话,是在求我,还是在威胁我?”
奉道教有五大道子,金竹子正是其中之一。其他四人,则是白鹤子、青松子与黄鹿子,以及不知去向的江山子。
老观主是指上代观主,大宏子的师父,与金竹子交情不浅。老道捧出那些隐世高人,多少有点威胁之意,可结果却是适得其反。
在秦郎注视之下,老道不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他年龄虽大,修为却只有五重天中成境。
秦郎一扬手,“银灵子带路。”
女婴模样的银灵子,蹦蹦跳跳地在前领路,秦郎与水柔儿等人,跟在后头。
蛇男则领着近百号人,已冲进大宏道观,凡是看着顺眼的都搬走。
秦郎等人走到后山,只见靠近山脚的山坡上,长着棵金竹。腰径只有手臂般粗,高度却有十多丈,严重的不协调。
金竹竹身异常坚韧且不惧寒,但生长缓慢。以平均一年一尺来推算,这棵金竹已有两甲子以上。
金竹之前有口泉眼,叫竹根泉,流的正是金竹根汇聚之水。
“公子,这竹根下面有乾坤,请公子以灵识探入一观。”银灵子笑道。
秦郎也不问为何,随即以灵识沿竹根窥探。只见竹头下面,有九根粗竹根,且长达百丈。
这九根竹根,并非呈伞状分布,而是往地下逐渐聚拢,形成九龙抱珠之势。
莫非这又是元髓之穴?
秦郎不禁大喜,“将主根及石蛋挖松,我要连竹带蛋一并收走。”
银灵子随即点了九名灵修,沿着九根主根往下挖。秦郎也施展葫芦神通,将泥石吸上来。
蛇男那边,将道观差不多搬空后,也领着更多修者过来,一并参与挖掘。
这挖掘金竹工程,远比挖掘小石亭艰难,尽管后者埋得更深。因为金竹主根深扎岩石之中,且有许多根须散布开去。
这些根须非常坚韧,刀剑很难砍断。最后,秦郎亲自动手,硬生生将竹根须给扯断。
金竹与大石蛋,终于被一并挖了出来,端个掘地千尺了。可惜有点遗憾,这石蛋并非元髓之穴,而是九色玉髓球。
九色玉髓如同九条龙,缠绕并抱成一团,形成略呈蛋形的玉髓球。这九色玉髓也呈半硬状态,档次远不及之前的白玉髓。
秦郎以指化刺,直戳入玉髓球中央。球体为实体,无中空,更无元髓液存在。
“这九色玉髓,本来可长成九色玉龙。可老牛屁也不懂,将金竹种于玉龙穴上,竹根吸光元髓气,导致九色玉髓失去灵性。”秦郎痛惜道。
银灵子连连摇头,“不对,老牛不是不懂,而是故意为之!奉道教名天道,实际逆天道而行,根本不会珍惜天地灵物!”
秦郎想想也是,“你说得对,若是真的长出玉龙来,老牛们也驾驭不了,还不如用来养金竹实惠。”
“老牛们逆天而行,必遭天谴!奉道教大劫将至,秦公子就是应劫而生,正好是老牛们克星!”银灵子笑道。
秦郎微微一笑,“银灵子,你说这话,可是把我放到砧板上了。”
众修在大宏道观地盘上,足足搜刮一日一夜。就连地下千尺的玉髓球,也被他们挖了出来,何况地面上的东西,只要稍值点钱都在劫难逃。
休息一晚,第三日队伍才继续开拔,这回走的是东南方向,也即双江城方向。目标是黄鹤道观,黄鹤子就是该观观主。
翌日黄昏,秦郎队伍才走出大宏山,前面已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
“扎营,做饭。”秦郎命令道。
大棕熊放下铁亭子,众修搭起帐篷后,随之架锅做饭。
他们无须急着赶路,又不是去搞袭击,而是去讨债。声势造得越大,讨债也就越容易。
第二天,队伍继续行程,一路上,所过之处都难免引来围观。因为这支队伍,实在太过古怪了。
队伍之中有大量的飞禽走兽,像是一个杂技班。但是队伍之中,又有数百人被绳子绑成一串,好像犯人一般。
这数百人自然是来自仇家,大部分是崔姓子弟。作为罪魁祸首的崔宏福,反而受到优待,居然让他坐马车而行。
无他,这老头子根本不堪折磨,当然不能折磨了。留着他,让他看着自己子孙受虐,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经过一个大镇时,适逢赶集之日。于是秦郎又命令队伍停下,然后设摊摆卖大宏观物品。
结果是几名神秘人物出现,将货物全部购下。这些东西,当然是要送回大宏道观。
摆摊完毕,继续行程,磨磨蹭蹭的走不上三十里,又到傍晚时分。其实天空一直灰蒙蒙的,根本就分不清正午和黄昏。
秦郎下令扎营,并且吩咐今晚给犯人加菜,因为今日赚了钱,心情大好。
当晚,又下了一场薄薄的霜雪。犯人之中,有十三人被冻死。
按理说,现在已是四月初夏,不应该再有严寒。偏偏这鬼天气,就是白天下绵绵雨,晚上下霜雪。
收了那十三人的魂魄,尸体就地掩埋,队伍继续行程。
这一天,行了一百里路,离黄鹤观已不足百里。夜里,又有二十四人被冻死。
翌日一早,照样是收了死人的魂魄,尸体就地掩埋后,队伍又起程了。
正午时分,虽不见太阳,却难得的停雨了。继续前行二十里后,一大群人挡住了大道。
这一群人约莫三千人左右,看其打扮,有官差服饰,有民团服饰,也有武者劲装。说白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秦郎微微一笑,“告诉他们,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蛤蟆男驱马上前,扯开嗓门就是一阵咆哮,“我家公子说了,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识相的,马上让路!”
蛤蟆男本身就是大嗓门,再加上法力加持,这一咆哮简直比狮吼还厉害。那一大群人当即出现骚乱,有部分人更是一哄而散。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也传来一阵咆哮,将这帮人镇定。跟着,人群往两边分开,近百骑簇拥着一名将领,冲到阵前。
“铁血卫千户毛兴旺,奉旨镇守一方,汝等居然敢来此聚众闹事,还不速速跪下受缚!”那名将领厉声喝道。
“哈哈哈……哈哈哈……”秦郎忍俊不禁,当即爆笑起来,众手下也随之轰然大笑。
“姓毛的,你之前是唱戏的?想害咱们笑死么?”秦郎笑问道。
毛兴旺脸色一沉,戟指秦郎,“那里来的小毛贼?还不速速跪下求饶,本将军或许可免你一死!”
秦郎随手一巴煽出,平地忽地刮起一股狂风,直冲毛兴旺一伙而去。
这厮当即连人带马飞起,在空中翻滚一轮后,重重摔在人群之中。那百骑之中,也有一半连人带马,一并被刮倒在地。
众修又是一阵狂笑,女婴模样的银灵子,更是笑得在空中连连翻滚。
片刻后,灰头灰脸的毛兴旺,被手下从地下架起。他倒有心咆哮两声,可惜根本说不出话来。
“黄鹤子,你真要见棺材才流泪?”秦郎戟指对面山岗,冷冷问道。
黄鹤子冷哼一声,“姓秦的小魔头,道不同不相为谋,和你讲道理已无任何意义!”
秦郎不屑一笑,“那好,请出招!”
这时又有六人,从马背上跃起,直冲秦郎而来。
“武义盟东方宏!朱精忠!马积极!牛进取!杨奉义!吕不移!请秦公子赐教!”六人一一自报姓名道。
秦郎眉头稍稍一蹙,“无义盟?这是啥玩意?”
“干你娘皮的玩意!”牛坚定勃然大怒,双手一甩,一双流星锤轰向秦郎脑袋。
秦郎满不在乎地伸出两指,定住了一双流星锤,“银灵子,收了他们,但不要炼化。”
“得令!”
银灵子祭起囚神瓮,先将牛坚定连人带锤收进,再将其余五人,也一一收进瓮去。
“妖孽!恶魔!姓秦的,你用良心瞧瞧自己,瞧瞧你的滔天罪行!”站在山坡上的黄鹤子,爆发出一轮嘶吼。
秦郎不由失笑,“我不杀他们,已是莫大的慈悲,何罪之有?依你之见,莫非要将他们宰了?”
“你这个妖孽!恶魔!贫道今日就替天行道,取你小命!”黄鹤子正义凛然地怒吼道。
秦郎笑开了花,“黄毛鸟,你说话太有意思了,尤其这大义凛然的模样,我实在太欣赏!我决定了,拿下你然后炼成一头猪!哈哈哈……”
笑声之中,秦郎一跺脚,化身一道虚影扑向黄鹤子。
恨归恨,黄鹤子却不至于为了争口气,而真的和秦郎拼命。于是,他也随之要急遁而去。
“那里逃!”
抢先发动攻击的,居然是银灵子。就在黄鹤子即将瞬移之际,她已窜到他身后,并将囚神瓮极限放大,兜头就罩了下去。
“小妖敢矣!”黄鹤子猛地一掌拍出,将囚神瓮拍飞。
银灵子格格笑着急遁而去,她根本无须与老道拼命,只要阻滞他刹那,目的就已达到。
“看剑!”
秦郎已电掣般杀到,并且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黄鹤子哪敢恋战,一边虚晃一剑,一边就要使出瞬移急遁。
秦郎根本不吃这一套,依然径直撞向对方,同时兜头一剑劈下。这是拼着受黄鹤子一剑,也要将他留下。
黄鹤子无奈,惟有回剑招架,同时一掌击向秦郎胸膛。
两人同时出掌,硬碰硬对了一招,黄鹤子终究是被截下了。
秦郎一边挥剑猛攻,一边施展神通,先是拽出一把伞影,然后又将血纹葫芦藤,接到伞影柄上。
血纹在伞影上急速蔓延,伞影随之迅速实体化,变为一把血纹藤丝伞。
“轰!”
昊天伞面轰然撑开,无形威压倾泻而下,一下笼罩方圆五百丈。黄鹤子身上,如同背负十万斤重物,压得他气都喘不过来。
秦郎哈哈大笑,一拳将黄鹤子打翻在地,再狠狠一脚踩住他。
“混蛋!有种的与贫道公平一战!”黄鹤子嘶吼道。
“好,我就给你这老牛皮解压,然后凭实力碾压你!”秦郎朗声道。
秦郎轻轻一弹指,帮黄鹤子接上符印链条,同时收脚后退,好让黄鹤子起身。
可他刚一翻身跃起,秦郎一个倒拔杨柳,又将他放翻在地。
“混蛋……呃……有种的……噗……”黄鹤子一句话没说完,秦郎挥起汤盆般大的拳头,两拳打得他说不出话来。
“秦公子,这老牛皮骨头有点硬,要全部敲碎了,才好令他变形。”银灵子在旁煽风点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