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秦郎也没傻到要戳穿这点。于是,他稍微调整一下姿势后,和四女聊起天来。
不问不知道,一问就发现实在是太巧。原来红袖姓李,添香姓索,踏雪姓毕,寻梅姓杨,其谐音就是理所必然。
或许,这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她们属于他,他也属于她们。既然是理所必然之事,秦郎也就觉得心安理得,不再为不专一而羞愧。
事实上,秦郎已二十六岁有余,却仍未真正领略男女之事。这在俗世之中,其实已属不多见,不过在修炼界却很平常。
修士的日子,不能以常人标准去衡量。随便一次感悟,少则数日,多则一月甚至数月,这时间的消耗,完全是不知不觉。
像这回融合弑神矛,在他的感觉上,不过思考及演练半天而已。而事实上,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竟差点令红颜变骷髅。
修炼,修的究竟是什么?
有人认为是修道,也即向天地大道靠近,以此获得大自然的力量。有人认为是修仙,也即长生不老,同时想啥有啥,意念一动一切如意。
甚至有人认为,修炼就是修行而已,我心所在即是道,一切随意。
那我修的是什么?
秦郎不禁失笑了,因为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从不思考这个问题。甚至到现在,他在潜意识上,也无所谓修炼不修炼。
他从未真正思考过道的真谛,也即是从未求道。他更未想过要成仙,或许小时候期盼过,但踏入修炼界之后,反而根本不去想这个问题。
仙人这玩意,无论如何他都觉得,像极戏台上的角色,做给观众看罢了。所谓戏子做戏傻子看,看完了就该抛之脑后,千万当不得真。
至于求道对于他来讲,就更具有滑稽性了。一句话,他根本无须去求,道却自己跑到他脚下了。
九年前,一个姓茅的丹火教法王,还有姓应的和姓苟的大法师,三人用琉璃紫光灯,烤了他足足两个时辰。
三人努力的结果,就是将他的先天道纹激活。假如这世上真有道,这就是道的开始,道自己跑到他脚下自动索求。
作为回报,在地面突然大爆裂之际,他将姓苟的一脚踹下去,然后用铁链缠住姓应的,也一并拽下大峡谷去。
假如这也算道,那就正是他所求之道,快意恩仇之道!
正因为如此,他敢藐视昊九鼎,对姜太公等人,也有所不屑。至于墨恒之流,天生注定要被他踩在脚下。
他的道是刀口舔血之道,要用生死来验证。昊九鼎姜太公之道,却是算盘之道,只需在眉宇之间求证。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也得考虑去向了。于是秦郎一扬手,拉响了铃铛,银灵子随之飞进来。
不待秦郎开口,银灵子已用独特的鹦鹉调,叽叽咕咕地一轮火,禀报了诸多事情。
玉沙城已沦陷,三千万居民被屠戮一空。问题是这座大城,并非被尸妖大军攻陷,而是朝廷大军自动舍弃。
至于那三千万居民,更加不可能是尸妖大军屠戮。去年冬天开始,尸妖大军围而不攻,目的就是死气侵蚀居民,令他们慢慢妖化。
今个秋冬季,正是尸妖收获之季节,他们如何会毁掉到手的果实?
不用说,那三千万玉沙老百姓,正是被朝廷大军屠戮一空。当然了,光明朝廷永远有一套大义理由,他们会说这些都是尸妖,而不是老百姓。
百万大军杀三千万平民,当然不成问题。且每个人都被剁成几截,确保不会变为尸妖。
要完全处理三千万具尸体,却并非易事。掩埋没有任何用处,惟一有效的是彻底焚烧,可这需要大量木柴和燃油。
朝廷大军的处置方式,是将尸体堆积成小山一般,然后浇油放火。但这样肯定无法烧干净,并且这样产生的浓烟,比起死气可能更毒。
尸妖国得不到新的尸妖兵,却得到巨量死气和毒气。加上深秋本身的阴霾天气,巨大的雾霾带自然形成。
随着西北风起,雾霾带自然向东南延伸,已到达古越岭北麓。一旦雾霾带越过古越岭,整个交江平原都无险可守。
玉沙城的遭遇,将会在南秀城重演。尸妖大军根本无须强攻,围困即可破城。
现在不管天修盟要不要,朝廷已决定放弃南秀城。但弃城归弃城,居民却不打算留给尸妖,当然也不会带走,因为没那么多粮食来养。
双江平原与云泽平原,是光明帝国最大的粮食产区。失去这一大片粮区后,帝国已开始缺粮。
不过更重要的是,朝廷不愿看到五千万流民。因此按照一贯的作风,哪里出事就摁死在哪里。
因此交州官府,不是组织百姓撤离,而是刚好相反。这些日子来,戡乱军频繁出动,将周边居民往城里赶。
无须忖度,秦郎随即作出决定,“请十三位爷和四大巫王来,顺便告诉老炳一声,可以收拾东西了。”
两刻钟内,除了墨恒和纸婆,其他受邀之人来齐。墨恒正在闭关,纸婆也自然要为他护道。
秦郎直截了当表明心迹,“我要接收南秀城,决不让丹火贼屠城!”
“屠城?不是说要集中人马,誓死捍卫南秀城么?”木匠感到很惊讶。
“木大叔,丹火贼的鬼话,你信一成都死定了!诸位前辈,有见过誓死守城,却拆除最厉害火器和器械,悄悄运出城去的么?”秦郎笑道。
“不错,我去看了,他们不要这城了。”一向很少说话的石匠,突然蹦出一句。
“就算他们不要这城,也不至于要杀满城人!”泥匠用沙哑的嗓子道,有点像冒泡的泥浆。
“泥大叔,丹火贼不杀人,他们杀的是尸妖,有病的都是尸妖!”秦郎冷笑道。
“秦小子,你想得太多了!”泥匠扳起面孔,又清了清嗓子,才用更加喑哑的声音,有板有眼地说道。
郎中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这问题不用争,玉沙城就是明证!不过依贾某人之见,其实小光明朝廷倒也没错!”
秦郎忍不住翻了下白眼,这郎中真是人如其名,不愧为假济世!
“秦小子,别一说你不中听的就翻白眼!”郎中很不客气地训道,“你勇气很可嘉,可真能够为五千万人出头么?你又如何救他们?”
“很简单,打开城门,让他们自谋生路!”秦郎斩钉截铁地道。
“好!端个勇气可嘉!可你有认真想过没有?每日靠半碗稀粥吊命之人,你让他们如何走出这座城?”郎中满含讥讽地反问道。
秦郎不屑地一笑,“我何须管他们如何走出?我只须做一件事足矣,那就是谁阻止他们出城,我杀谁!”
郎中却死揪住这问题不放,“可他们离城之后吃什么?莫非你想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吃人肉不成?”
“贾大叔的主意不错,届时你可以大声告诉他们!”秦郎由衷地赞道。
郎中气得七窍快生烟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秦郎很认真地点点头,“不错,此事本来就无理可喻,只能赌命,只要敢赌就有变数!”
葫芦公由衷地连连点头,“秦小子也会玩玄乎了,不过话却说得不错,就是要赌命!老夫这条命,就跟着你小子押了!”
“哈哈哈,说得好!就冲这个变数,我货郎也押上了!”货郎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