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别见了为好,你这里的时间和她的时间不一样,若是产生交缠线就全都乱了套。”馆愚三言两语就拒绝了童老。
童老知道馆愚大概是不会同意的,他也只是试探地问一问。
馆愚捻了捻手指,又淡淡地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童老还是早些回去吧。”
闻言,童老爷子也不好再留,只得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往门口走去。馆愚看着他不似挺拔的背影,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还是上前去扶了他一把。童老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别再来了。”馆愚对他说,面上似有一丝不忍,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童老听了这话,先是一番惊讶地看向馆愚,见她面上无一点感伤,心里竟觉得十分不好受。嘴唇又是一阵蠕动,有些话童老终究没说的出口。话已至此,这段与馆禾馆连接起来的缘之线就算是断了。
无言的馆愚一直将童老送出了门。童老出了门后,没再回头望一眼这座困了自己大半生的馆禾馆,也没再看一眼身后那位不老佳人。纵有千万情绪,现在也没有必要再去细细品味,童老只知道,自己这算是自由了,只是他心里竟没半点解脱。
步履蹒跚地走了多远之后,童老才犹豫着回头望了一眼。
小楼还看得到些轮廓,但门匾上的字已经是看不清。但那盏锦鲤花灯挂了半世,却再也没见过点亮的那一刻。
一生寻觅,半生困。
馆禾馆里的那位,怕是永无解脱之日。
童老不是惋惜馆愚的命运,只是替她觉得这漫漫岁月长河,实在是孤独彷徨。但那又如何?这终归不是自己的事情,当下这局势还是各扫门前雪为好。最后,童老也只是摇头叹气,渐行渐远。
馆愚将童老爷子送出了门之后,就站在门口,靠着门框,目光懒懒地望着外面。
天空还是那样的天空,人却不是那样的人,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馆愚从来都不是那种容易感时伤怀的人,只不过今日之事压得她显得略微疲惫。
童老走后,一直在内堂里的陈先林和童约出来了。
“咦?那位老先生走了?”童约问。
馆愚懒得回头,就随口应了一声。
而陈先林慢悠悠地信步走向馆愚。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童约想想,又说,“我呆在这里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我必须得回去了,不让我爸会担心的。”
这话让馆愚动了下,“不急。馆禾馆的时间和现世的不一样,馆内一小时,外面不过才一分多钟。”
闻言,童约略放了心。但又想想馆禾内内外的诡异事情,童约又不得不多嘴问一句,“馆愚,馆禾馆究竟是什么营生铺子?你和我说这里不过是‘普通’的杂货铺,结果又是穿越时间线,又是成了典当什么的,我是越发看不懂……?”
童约在“普通”二字上咬了重音。
馆愚忽然笑了声,“童约,你过来一下。”
陈先林原本听了这句话,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但当他看到了馆愚做了一个拨拉了手指的动作,心里猛地一跳,“馆愚……”
“童约,你过来。”馆愚又重复了一遍。
不知为何,童约望着馆愚的背影,脑仁儿一阵疼痛,心里也蓦地生出强烈的恐惧,她听了馆愚的叫声,没有上前,而是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