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愚抱着陈先林站在在柜台前,看向大门处。
门是开着的。而门外一片黑暗,半点光都没有,连声音也听不见一丝一毫。直到馆内的深处传出来一阵雄浑有力的撞钟声之后,门外才开始断断续续地出现了有人奔逃的脚步声。
接着,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接近,又听到女人一声比一声高而粗重的喘气声。
“呼——呼——”
这声音嘶哑破烂,居然像锯木头一样难听。陈先林听着听着,面露嫌弃。
馆愚倒是没被这声音影响多少,她面色平静,语气极淡道,“时间到了。”
话音一落,门外便跌跌撞撞地闯进一人。
一个女人。穿着松绿色的长袖斜襟旗袍,浑身是血。
不过,这个女人虽然狼狈,但这些血很显然都不是她自己的,她只是脸上和头发有点脏乱,看上去比较慌乱而已。
最主要的是,她浑身都湿透了。
女人闯进来之后,仍显得有些惊魂未定。她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边用着略微涣散而呆滞的目光环顾了一圈馆内的陈设,确定了这里的环境足够安全,然后才慢慢地稳下心神。但她浑身都湿透了,而深秋夜晚又是夜寒露重,她忍不住抱住自己,靠着门口瑟瑟发抖。
馆内陈设旧时古典,一盏香炉焚香自然又增添了些神秘。虽冷,但馆内气温偏暖,又有一盏安神定心的香在燃烧着,使得整座馆禾馆都处于一种温馨的状态。
女人靠着门在渐稳心神的时候,看到了馆内摆设着很多奇奇怪怪的物品,而每一件物品都有着馆禾馆的标记,显得极为沉寂而又有韵味,还有些东西因太过古老而令人心生敬畏。
女人看过货物架的种种物品,又看到橱窗柜里的旗袍,视线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她还是知道个大概,她知道那里面的旗袍面料有多好,做工有多精巧,成品有多美。不过,她应该关注的重点不在于此。
目光由远及近,最终女人的视线落到了大红镶金边旗袍的少女馆愚身上。
看到馆愚的那一刻,女人的眼眸中突然迸发出一种奇异而扭曲的希冀之光。接着,她尖叫了一声,随即立即朝着馆愚的方向扑了过去!
“喵!”陈先林被她一吓,立即跳出馆愚的怀抱,并挡在她面前对女人做出防备的姿态。
陈先林维护姿态十足。它弓着身子,全身的毛全都快炸开了,金色的猫瞳中更是泛着冰冷的水光,令人寒颤不已。女人似乎正是因此而停住了,便没敢上前,但她一直在喊着,“馆愚……馆愚!”
她虽然嘴里喊着馆愚的名字,但奇怪的是,她的视线却不在馆愚的身上。靠得足够近的陈先林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陈先林能看到,馆愚也看得到。
馆愚皱着眉,白嫩的小脸蛋上全都是不解。
而女人仍是在喊着,“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我听说过这个地方……我听说过的!这里就是馆禾馆,对不对?对不对!”
“馆愚!馆愚!馆愚在哪儿?求你!帮我!帮帮我!”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想要回到那个人的身边!求你,帮我!”
这女人仿佛疯魔了,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样的话,末了,又忽然朝着馆愚的方向扑了过去。
这女人的眼睛好像有很大的问题,她虽然找到了馆愚的方位,但是仿佛看不见陈先林一样,她就这样直愣愣地扑过去,竟一下子踩到了陈先林的尾巴。
“喵呜!”陈先林立即发出一声尖利而痛苦的惨叫声。这声音犹如魔音灌耳,女人听到,立即跟着尖叫一声,又成了惊弓之鸟吓得蹲了下去,蜷缩着身子抖个不停。
陈先林收回尾巴,又恨又不懂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女人,心中郁闷得很。
馆愚也看出了端倪,犹豫了一下之后,便轻声细语地断言道,“执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