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想了很久,其实无论出现了多少个钟玲,又出现了多少只兔子,亦或是每次见面都会给我不一样感觉的陆清和……最终的结果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样的。他们其实早就死了。只是生前残留的执念跟怨恨都太过强烈,所以出现了庭根箱和笼中鸟。”
“送我回来的是那位老妇人。而且,真的很难想象,一开始出现就预示了整场经历都是庭根箱内一场幻境的她竟然是那个似乎从头至尾都不算得上个讨好的角色——袁娜娜。”
“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老了。战火焚烧了整座陆府,还烧断了所有人的联系。却唯独这个女人记得将钟玲死后的骨灰一直带在身边。很难判定这个明明一直和钟玲作对的女人为什么会在最后做了那么多事情。甚至,还记得将后来的陆清和与钟玲一起合葬在庭根箱。直到最后,还一直守了那么长时间……”
“我想,她应该是唯一一个知道全部事情经过的人。”
无端的黑暗中,一名身着大红镶金边旗袍的少女跪坐在一张矮脚桌前。桌上那盏通白玉的红丝芯蜡烛晃晃悠悠着一撮艳红色的火舌,映得她半张无暇如玉的脸莫名地冷淡。
尤其是额心那处的三瓣花钿,越发的艳丽夺目。
而她的声音平稳如常,像是在叙说某个故事一样。
只是不知在这黑暗之中,能将故事说与何人听。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说话,或者说是交谈。
“庭根箱世界很神奇。我几乎能十分肯定这是第二楼里的一道『生门』,而钟玲无疑就是这道『生门』的守门人。所以,即便她在第一时间线内被陆清和背叛并且落到个溺水身亡的结果,也仍然能够以‘生人’的方式存活于现世。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一个守门人为什么成为了妄想区患者?这真的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可以同时拥有两种与馆禾馆直接挂钩能力的人。”
“或许我可以再去问一问的,但是老去的袁娜娜似乎在送我回来之后便彻底的倒了下去。我看到了她孱弱又衰老的身子栽倒在大雪纷飞的巨笼前。她的使命应该就是这样结束了。而且,我可能有点明白,为什么在第一次笼中鸟游戏中,当时作为钟玲的我会说出‘正后方’是袁娜娜的话来,那大概就是因为袁娜娜想要提醒我,这一切都是庭根箱里的兔子们在制造幻象。”
少女馆愚动了动。似乎有点暴躁,还有点犹豫。
所幸,通白玉的鲛人烛所燃烧出来的火光有安心宁神的功能。馆愚在短暂的烦躁之后,又重新平静了下来。
她接着述说。
“庭根箱作为第二楼的『生门』现在已经被我回收并且放在了它原本应该在的位置上。钟玲跟陆清和的墓碑也在里面。算是应了‘生为生,死亦为生’的宿命……这两人纠缠了大半世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至于黑袍人的身份……我想我能够猜到一点。左不过是当初想要置我于死地的那些人当中的某一个。呵,老实说,我有点生气。”
少女馆愚微微抬起下巴。艳色的火舌舔过她左眼眼角下的狰狞疤痕,又重重地踩进了她那双平静犹如山谷幽波的,看上去十分深谙又好像带着一点浅浅的褐色眸子中。
不难发现,在她的这双眸子中有摄人心魂的魄力和倨傲。
她又动了动唇,吐露出一连串十分不满的语句。
“真是一群难缠的家伙。”
关键是这一次还带上了一向不问世事的沈钰濯。这让馆愚觉得受到了恶意的挑战。
“赝品事件我还在调查,总要知道那个烦人的家伙弄了多少出来。还有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那就是妄想区的博弈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