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愚一晕,几乎整个陆府都陷入了恐慌。阖府上下,无不兢兢战战,尤其是当时在场的徐蓉。
陆清和冷静地从徐蓉那儿听来事情的全部经过,一言不发。他既没有惩罚徐蓉,也没说要如何处置她,更没有请个什么医生来看看馆愚的身体状况。陆清和只是抱着馆愚去了二楼的房间,接着,将她很好地安置在床上,然后陪了昏睡不醒的馆愚一整夜。
第二天,馆愚仍是昏迷。陆清和留在她的房内,又是一天一夜。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如此。
第五天的时候,楚校官忍不住了。就算陆清和再想陪着馆愚,也不能弃军事不顾。而楚校官已经代为处理政务五天了,可其实很多事情他无权决定,还是需要陆清和亲自来处理。于是,在楚校官的再三劝说下,陆清和只得暂时离开陆府。
陆清和早出晚归,照顾馆愚的事情仍是徐蓉徐佳俩姐妹担任。
不得不说,陆清和还是挺信任徐家姐妹俩的,不然也不会如此放心她们来照顾被馆愚占据身体的钟玲。
第七日。
当陆家主墅大堂内的那座大笨钟在按部就班地一下一下撞击钟壁的时候,庭院内夹杂着野蔷薇花香气的微风从窗前飘过,而阳光明媚,近乎刺眼,像是一盘被打散的金色颜料,全部粗鲁地洒了躺在床上不醒的馆愚一身。接着,楼下大厅隐约地传来一阵撞钟声。
“咚——咚——咚——”
钟响十二声,中午十二点整。
与此同时,馆愚的手动了两下,但是没醒。
又过了很久。直到正午艳阳偏西而去,耀眼的色调朝着暗色变去。渐渐地,外面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浓,仿佛下一秒即将有万千泼墨顺势滑向大地,暗色的洪涝即可就能吞噬掉整座陆府。这样的色彩是阴霾而沉重的,似乎压抑了多年的阴郁。
但是,时间还没到。
后来,时间在一点一点慢慢地流逝。陆府从傍晚间的灯火通明到半夜间的熄尽万家明火。凉色银月半挂夜空,却被重重乌云遮掩,多时不见一丝明亮。由此,夜间的气氛似乎更加负重而诡秘了。
接着,起风了。
这风来的汹涌澎湃,瞬间刮起庭院内散落一地的花瓣和草叶。白色的,红色的,绿色的,统统被突然残暴的风卷起,一时卷去了天边,一时又卷到了地面,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即使遍体鳞伤,也无法获得同情而有机会挣脱束缚。
然后,终于,大座钟又敲响了。
“咚——咚——咚——”
又是十二声。晚间十二点整。
……
馆愚觉得自己似乎跌入了一个十分真实的梦境之中。
在梦里,她分别听到了两次钟声。第一次十二声,是中午十二点整;第二次十二声,应是晚间十二点整。但是就在第十二声即将结束的时候,紧接着,不可能存在的第十三声响了!
十三声一响,立马就是一股力量催使着馆愚赶紧睁开眼睛。光要睁眼显然还不够,那股力量还要她立即起身。
馆愚没有反抗没有拒绝。事实上她先是在这股力量的催使下慢慢地聚集起自己的思维,力气和对身体的掌控。直到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了力气能够支撑自己坐起身子来,馆愚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一睁眼,是熟悉又陌生的装饰。馆愚花了一秒的时间回忆起这里是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