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之后，此人只得从某处隐秘的地方走了出来。
黑色的夜行衣，清俊的脸，熟悉的眉眼。虽然看起来的确年轻，但是眸中的犀利和杀意却不容小觑。
是卓钰。
老人见到果然有人走出来，掩盖在杂乱发丝中的嘴角顿时扯出冰冷又傲慢的弧度，“倒是个极为年轻的娃娃。嗯？”
话语一顿，老人的脸色忽然一变，“半妖？”
卓钰深知自己与对方的实力悬殊，现下又被发现，遂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毕恭毕敬地向对方施以鞠躬礼，“见过前辈。”
老人眯起自己浑浊的白色眼眸，语调显得缓慢又迟疑，“你是什么人？”
卓钰犹豫。
老人不满地再试威压。逼得卓钰不得不再放低姿态，几乎是好声好气地讨饶道，“晚辈……是听闻前辈的名声，故而才……”
卓钰的话没能说完就被对方无情地打断了，“撒谎。”
狠戾的两个字仿佛一把匕首，当场便能削死只是身为半妖的卓钰。
凶狠了这两个字之后，老人透过自己的银白发丝目光犀利地盯着对自己扔保持着鞠躬礼状态的卓钰，语气忽然一转，“你知道我是谁？”
卓钰这次没有犹豫，直接道，“知道。”
老人明显不信。但是他才化形没多久，身为人类姿态的脑容量有限，一时之间竟是不懂要顺着同一个问题继续质问。反而是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卓钰面上神情不变，心中却顿时有数了。他想起馆愚提醒自己被沈至臻贩卖出去的真品石磨很有可能已经有了自我意识从而化形，但是由于这些从馆禾馆流出去的物品通常都带有馆禾馆的枷锁，所以没办法判断与自己交谈者的话语是否属于交流的过程，因此只能进行一问一答的简单模式。
如此，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好对付得多了。
“办法总是有很多的，不是么？”卓钰还不想那么快就交底。他必须要先拖延时间。
毕竟原本只是替馆愚去探一探已经被毁掉的顾家村的，然而却意外地发现了化形的石磨。信号已经发了出去，现在只要等馆愚赶过来即可。
只是，卓钰没想到这个石磨化形之后，竟是这副模样。
刚这么想完，那边的诡异老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尖细地叫声。
卓钰眼皮一跳，下意识地朝后退去，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那个老人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瞬间凑近卓钰面前。在杂乱的发丝之中，一双赫然睁大的白色眼眸中突然多出来两对极小极细的黑色点点。
望着那两粒类似于眼珠子的黑色点点，卓钰忽然头皮一阵发麻。
然而，让他毛骨悚然的事情远不止这些。当那老人忽然伸出了巨长的红色舌头重重地舔l了一下自己的脸之后。卓钰整个人都如同拉了手阀的炸弹一般，即将暴怒而炸。
直到老人再次阴测测的笑出声来，甚至连同他那双白色眸中的黑色原点蓦然恣裂的时候，卓钰又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淋至尾般浑身冰凉。
他暗掐住自己不能漏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