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从远远的地界忽然传来细碎而焦急的声音。
“萧潇,萧潇!”
声音杂乱但是锲而不舍。大有不喊醒目标人物不罢休的意思。
可萧潇却越听越发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坚硬的铁勺在脑袋里在挖掘着什么。伴随着这种剧痛,她忽而又在脑袋中听到一种“呲呲——”的杂音,听上去就好像突然断掉的信号源。
——别喊了,好烦。
萧潇摇晃着脑袋,似乎想要将这声音甩出去,但是很显然是无用功。
随后,声音忽近忽远,忽急忽缓。它不断地叫着萧潇的名字,仿佛这简短的两个字中蕴含了什么秘密一样。
最终,少女她终于忍受不住,想要狂起暴怒,甚至恨不得大声吼叫,以强硬的态度去阻止那些始终锲而不舍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但是她叫不出声来。
她大张着嘴巴,使劲地发声。气流冲出声带,带起震动的隔膜,偏偏就没有半点声音出现。她愣住了。为自己莫名其妙的状况和一些不知从哪里滋生出来的后怕。
当声音再度贴近耳边响起来的时候。萧潇只得伸出双手来捂住耳朵。可这些声音总是有无数办法从指缝间的空隙中偷溜进来,就像个充满恶意的小恶魔,生生地捣鼓着萧潇可怜的耳膜。
就在她实在受不住要大喊发泄的时候,那个声音又近了一点,并且变得越发清晰。可仔细听辩,却发现声音换了。变成了一个成熟而充满磁性的男人声线。
他道,“你该醒了。”
——什么?
萧潇没听清,她下意识地放开了捂住的耳朵,想要再听一次。结果却在此刻,耳边忽然炸起更加强烈又刺耳的杂音。就好像是一千个话筒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来的剧烈嘈杂声音。
一瞬间并且毫无疑问,她的耳膜被震破了。
再接下来不管是听觉还是视觉嗅觉触觉,竟是统统消失。萧潇惊恐地捂住耳朵,就如同一只痛失五感幼兽,绝望嘶吼,却得不到救赎。
可偏偏“你该醒了”这四个字就像是刀刻的一样深深地烙进了萧潇的心脏上。
一碰就疼,一想就乱。
直到被一股冰凉彻骨的清水从脚底下“哗哗”流淌而去并且包裹住的时候,萧潇才觉得心脏一阵轻松。同时,她还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拱了拱自己的脚趾。
她稍显迟钝地低头看去,发现竟是一条红尾锦鲤鱼。
“鱼?”
萧潇张了张嘴,也只能无声地吐出了一个单音字。
然而,这条红尾锦鲤鱼却似乎是听到了少女的疑问,它仿佛极通人性一般地抬起头来,睁着极大的圆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她。
怎么说呢,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委实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大概是因为这条锦鲤鱼不会眨眼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对方看自己看得太认真,总之,萧潇怎么都觉得十分违和。
接着,她透过那两只圆满的黑色大眼珠子,忽然逐步清楚地看到那里面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长发及腰,额间花钿。大红镶金边旗袍,手提一盏破损花灯。嘴角上扬出一抹令人寒颤的笑容,犹如蔑视。
这一刻,她如同受到了惊吓般猛地朝后退去几步。而这一退,竟然彻底从诡异又旖旎的场景中直接退了出去。
同时,眼前是一片空白。
不过很快的,视线便恢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