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弥修传出了跟那天在床底下听见的一样的声音。
这是,隔山打牛,伤到菊花了?
但是仔细一看,唐弥修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而且呼吸声好像已经越来越重了,仔细一看甚至有点想要翻白眼的趋势。
薛南灵一屁股,还很远,再一屁股便挪到了他身边查看,关切的问道:“你到底是哪里伤到了,别吓我啊。”
这人要是挂了,自己就非挂不可了。
薛南灵安静下来的时候,听见了滴答,滴答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竟然是血!
“什么,你一直在流血?刚刚怎么不讲。”薛南灵急的脸都红了。
唐弥修顺了顺气,然后忍着疼说道:“我怕皇后的探子还在附近,所以不能露怯。”
“唉,那你现在给我看看,还是我要去找谁?”
“负责我伤病的六一出门采药了,你帮我包扎一下吧,就是旧伤裂开了。”唐弥修尽量把事情说的小一点。
六一?“你们竟然让儿童出去采药吗?”说完之后发现这时候应该没有这个说法,然后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帮着唐弥修向上边提着袖子。
结果只是一眼,薛南灵觉得自己就要背过气去了:“这还是人的胳膊吗?你怎么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只见唐弥修的胳膊上赫然是两道深深的口子,其中一个已经见了骨头,非常狰狞的趴在上边,而且一看就是旧伤了,总是反复被扒开又愈合那种。
薛南灵想起平时的他,行动一直都非常的自如,就好像这伤口不存在一样,这个年龄尚轻的人,是怎么一个人承受这一切的,想起来心里竟伤心的很。
“我没事儿,不疼。”唐弥修知道她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于是柔声的说道,回想起来,好像自从先帝被害之后,在这个深宫大院便是自己一个人在负重前行,无依无靠。
“还说不疼,你看这边上,都有点烂了。”薛南灵轻轻的抚摸着伤口边缘的皮肤,是那样的白嫩,究竟是谁,这么狠心,要是他的父母知道,又会多难过,想着想着,眼泪竟掉了下来。
唐弥修的伤口还没被这么温柔的对待过,包括自己都是随便包一包的,她的轻抚,竟让刚刚拉开的伤口,真的不疼了,甚至还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在周身游走。
“唉!”薛南灵叹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然后开口问道:“药在哪?”
“啊?哦,在左边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边有一个红布包着的小箱子。”唐弥修回过神来,乖乖的说道。
薛南灵也一样乖乖的走了过去,然后一边翻着小箱子,一边母性泛滥温柔的说道:“如果你的身体有见血的伤痛之后,就尽量不要看见红色,会让你下意识感觉更痛的,最好是多看一些蓝色,会让你的精神镇定一点。”
“嗯,知道了。”唐弥修的眼睛有没有离开薛南灵,从刚刚她流第一滴眼泪开始。
微眯着的,深棕色的眸子,那里边似乎非常的危险,就像是旋涡一样,任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薛南灵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一边还用干净的布,给他擦掉渗出来的血水,一双好看的眉头,一直深深的皱着,唐弥修没忍住,抬手想要把它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