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白临再也没有打来电话。
邓茗珺害喜得越来越严重,晨吐,心悸甚至坐卧不安。谁都不敢多说什么,而且说什么都不合适,毕竟现在她最需要的人,是白临。
直到周六下午放学,邓茗珺咬着牙问好几个关系好的女生借上了差不多七八百块,她脸色尤其的白,恐惧得毫无血色。
童思乔不言不语拉紧她的手,通向门口的校道今天好似特别长,还都是泥泞,让人举步维艰。
门口好像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靠在机车旁。
白临,拿着花。
他抱着邓茗珺的时候,童思乔似乎看见了白临身上带着万丈光。
邓茗珺那天笑得特别高兴,眼角硬生生溢出了泪。她抱着那束庞大的玫瑰花,路过的人无一不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直至几年后,邓茗珺谈起过往语气平淡,却仍然说,那天她真的很开心。幸福的标准就是有人羡慕吧,那段时间,真的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羡慕她。
白临是邓茗珺的初恋,即使白临年少浪荡,邓茗珺小孩心性,童思乔也没见过他们两个吵过一次架。
米已成炊,双方家长也默默同意了。
童思乔后来才知道白临一直开着来接邓茗珺的机车叫宝马水鸟。而他腕上那只绿色的潜水手表叫,劳力士绿水鬼。
那时的白临,才十九岁。他与生俱来地拥有了很多人四十九岁还也还未必拥有的物质,并把来自未来的光芒带给了家世普通的邓茗珺。
她说,不能否认,那一刻我比很多女孩幸运。
邓茗珺退学了,她婚礼那天,童思乔和路远都去了。
白临一切都顺着邓茗珺的心愿,邓茗珺说过,她看了很多小说,里面的新娘凤冠霞帔,画面描述得如梦似幻,她也说过她的梦想家是有长沙发落地窗水晶灯和秋千摇椅的。
白临全部都给了她。
今天,她要出嫁了,童思乔没想到一切变化来得这么快,上个月邓茗珺还是那个在她宿舍的床上翻零食的女生,现在,她是别人的妻子了。
童思乔穿着大红色的绣花小旗袍第一次挽发化妆,坐在邓茗珺身边。她手臂上夸张地戴满了龙凤镯,手指上几只款式别具匠心的钻石戒指,头上是夺目的凤冠,罩着鸳鸯霞帔。
霞帔底下是她一张青涩,充满着向往和幸福的脸。
白临掀起邓茗珺盖头的时候,邓茗珺微笑着看着白临,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境,好怕醒来就消散了。她的睫毛不停地颤抖,强忍着最终还是哭了出来。
席间。
两边亲家举着酒杯满脸笑容地客套。邓茗珺的父母是普通的上班族,生活让他们浮现了老态。而白临一家已经从商富裕了几代,生意越做越大,他的妈妈雍容尔雅谈吐大方模样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
白临曾跟邓茗珺说,上天总是不公平的,总有些人忙忙碌碌勤奋了一辈子什么都没有,就好像那些工厂里的外来工。
他似乎暗示着,他生来什么都有。如果一段感情里有其中一方是俯视的姿态,好景是不会长的。
而那晚穿着黑西装的路远眼里只有童思乔,她在腮红粉饰下,不像平时那么纤弱苍白,有了一点初长成的味道。
那天童思乔很晚才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