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经济条件我很清楚,一年种两季稻谷,捎带卖些鸭蛋鹅蛋,还有枇杷,也只够家里一年的开销。
每当我们兄弟姐妹四人要交学费时,父母总是愁眉苦脸,东拼西凑的去借钱,等卖了稻子再去还上,年年如此,一直过的紧巴巴。
我拿回来的这三万多块钱盖房是够了,但三个弟弟妹妹上学的钱却富余不出来。
因此母亲的想法是明年下半年再盖房,先把弟弟妹妹的学费留出来,剩下的钱明年她开春跟父亲去镇子上做点小生意什么的。
至于家里的水稻田,就交给大伯一家去种,到时候分点大米就行了。
父亲听完母亲的意见,也表示赞同,但我依然想先盖房子。
家里这栋老泥砖房是爷爷那辈传下来的,早就破败不堪,一到下雨天就漏水,修修补补将就了很多年,我想拆掉它,盖成砖瓦房!
眼下我有能力靠打牌挣钱,自然无需担心弟弟妹妹的学费。
还有一个原因是,董林叔叔那混蛋八成是跟外人串通好了,坑我父亲,这个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必须替我老汉出面,把这笔钱赢回来才行!
那可是我赚回来的钱,怎么可能便宜了别人!
父母见我坚持要盖房,说马上快过年了,等明年开春再决定,我也只能答应下来。
晚上母亲做的是蒜苗炒腊肉,还有嫩嫩的豌豆尖,安逸惨了,我一个人就干掉了两大碗米饭,吃到肚儿滚圆。
弟弟妹妹要写作业,我便独自出门溜达消食,碰巧在村里的小卖部碰到了董林叔叔。
此人以前是我家隔壁邻居,后来他们兄弟几人分家,在村西边另起房屋搬了过去,平时靠在渠江里捕鱼为生。
他个头不高,一米六几的样子,身材矮胖,特别好赌,不管麻将还是扑克,手头有钱必定玩几把,没钱也要在旁边凑热闹看别人打。
年近四十的人了,连老婆都没讨上,父母也早已过世,是村里有名的光棍汉。
我家收稻谷农忙的时候,会请他过来帮忙,每天管两顿饭,关系也因此而熟络。
不过我打心眼里瞧不上他,每次见面只是礼貌性的叫一声董叔叔就算打过招呼,从不跟他摆龙门阵。
他看到我朝小卖部走来,立刻热情的凑过来跟我说话:“哎呀小远,你怎么回来了,听说你买彩票中了大奖,不请我喝瓶酒吗?”
这股自来熟的热情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家亲戚呢。
我嘴角抽了抽,微微挤出一点笑容说:“董叔叔,又在看别人打牌?晚饭吃了吗?”
彩票是我编出来安抚父母的,别说我没中彩票,就算真中了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前脚刚诓骗我爸输了六千块,还有脸让我请他喝酒,脸皮厚到家了!
“这不是闲着没事干么,呵呵呵……”董林叔叔讪笑着,扭头就对小卖部老板喊了声:“老张,给我拿瓶啤酒,小远请我的!”
我心说你这不要脸劲儿是与日俱增啊,我这边还没答应请你呢,你就跟老板要酒喝?
他还真没跟我客气,接过啤酒起开就仰头猛灌了几口,还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这才笑呵呵的对我说:“谢谢你了小远,改天来我家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