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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心情很好。
“东京的夜空看不到星星啦——城市灯光。可以看到北极星,隐隐约约。”
五条悟和半夜睡不着的男朋友说着话。
夜晚的高空、闪烁的路灯、在城市的阴影里蠢动的恐惧与憎恨,这些是他熟悉的部分。但稀疏缀着星的夜空景象、微凉的晚风、夜跑经过空旷的广场的年轻人,那些是他未曾注意的部分。至于会在身边的人……
嗯,这个应该说是没想过的部分吧。
五条悟是——最强。
不需要配合,不会被任何人伤害,不会有任何对付不了的敌人。不如说需要分心保护的同伴的存在才只会削弱他。如果不是因为咒术师不对外界公开,他甚至不需要辅助监督——无下限术式胜过所有现代科技制造的短途交通工具。
所以他会单独执行任务,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是不是会觉得无聊?这都算不上是问题。相较其他甚至需要冒上生命危险和咒灵对峙的咒术师来说也太奢侈了,对吧?
所以无聊的话就刷刷手机,听听音乐,或者买个可丽饼在路上吃,找点事做。
“有时候半夜会很想吃可丽饼,”五条悟漫无边际地说着话。
诺德对话题并不挑剔,不论说什么,他的男朋友都会认真而乐意地倾听。
“买得到的时候真是要觉得‘得救了,7-eleven万岁’的程度。前几年他们还不在便利店里卖鲜甜点哦,凌晨三点只吃得到苏打饼干的时候真的超想骂人,结果三点钟都没人理我,去找伊地知竟然都有一次大喊大叫把我赶出来……”
“那会很寂寞呢,”诺德轻笑地说,“不过也不要三点钟去打扰下属啊。”
那是觉得寂寞吗?苍蓝色的眼睛迷茫地眨了眨。
“啊,嗯,会寂寞呢。”五条悟回答,“……所以不要离开我啊,会觉得寂寞的。”
“不会的。”诺德不厌其烦地保证。
年轻的最强咒术师又在原地站了一小会。
他想起诺德曾经说过自己很黏人,把这件事当作一个理所当然的缺点说出来,好像这样会让五条悟打消兴趣,觉得索然无味地打道回府。
不是没有见过黏黏腻腻的年轻情侣——旁若无人地彼此亲昵,说些不知道有什么意思的话。作为旁观者看到的时候确实难以理解。
但身处其中完全是另一回事。
被用爱慕的,仿佛他就是世界中心的目光注视也好,不太熟练地试着去关心另一个人,然后得到对方高兴的回应也好,全都都又新鲜、又令人愉快。
“我很黏人吗?”五条悟忽然问。
“是啊,很黏人,”诺德柔声回答,“我喜欢你。”
什么啊,完全是前言不搭后语。年轻的咒术师撇撇嘴,不太自在地眨眼,“半夜三点去找你呢?这样也喜欢吗?”
“被吵醒会很困的,会拉着你一起睡觉。”
“不会生气吗?”
“不会的。”
“就算每天都这样?”
“那我会调整作息的,”诺德好像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他的男朋友放轻声音,用示爱一样的语气柔和地说,“悟,我愿意和你待在一起。”
“嗯……好喔。”五条悟回答,又想起来和诺德轻声叮嘱,“不过困了要和我说哦,不是要你勉强陪我。”
“稍微有些困。”
“真的?睡前的男友通话有帮你入睡吗?”
“有。”
“那睡吧,好吗?”
“嗯,”悉悉索索的声音,开关的声音,大概是躺回了床上,“晚安。”诺德和他说。
“……别挂电话?”五条悟忽然说。
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诺德没有更多询问,只是应允:“……好啊。”
稍微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在这静谧的夜里,相隔上千公里,他的男朋友在安睡。
夜里十点,五条悟回到自己的公寓——当然,一个人的公寓,但这件事并不特别让人介意。心情很好。不是那种,虽然一些需求被满足,另外一些却只能将就的又爱又恨,只是觉得很快乐,全然的,纯粹的快乐。他热了一杯牛奶,加很多的糖。
耳机被拿起的些许杂音。他有些意外地停顿了一下。
“醒了吗?”五条悟问。
“啊,悟……你还在,”诺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刚醒来的茫然,但还是很快和他解释,“……是我的一个委托,稍微有些事情要处理。”
“还好吗?要先挂断吗?”
“我不太确、——”
信号断了两秒,再重新接通。是长距离的移动跨越了信号塔的覆盖区域。五条悟大概是除了诺德之外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这件事无比熟悉的人。
在重新听见的信号那边,是——虎杖悠仁的声音。那孩子有些着急地喊着:弗雷姆老师,能把她送到高专去吗?
“高专……”那个词让诺德停顿了一下,“……我不清楚地址。”
然后诺德转而对他说明,“悟、”
“先挂断吧。”五条悟平静地说。
“嗯,一会打给你。别担心。”诺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