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无奈又纵容地推着他的肩膀,走在他身后关掉了外边的灯。
房间暗下来,世界暗下来,诺德——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和他一起走进卧室。
“一起睡?”五条悟冲他眨眼。
都是同性,就算没有交往也可以一起睡吧。
诺德顿了一下,“那不太好。”委婉地说,像有些顾虑。
“那我也可以睡沙发。”五条悟主动说。
“……不是的,我本来想打地铺。”诺德说着,又不自觉地触碰他,像是在确认他是否还觉得寒冷和饥饿,替他把枕头拉过来,“没关系的,别在意这个了,睡吧。”
“那样才是太不好了,”五条悟拉住他的手,“一起睡嘛,我睡相很好的。”
“悟难道怕黑吗?”
“嗯,我怕黑。”最强咒术师说。
那好像让诺德哑口无言了。
他的男朋友本来就是容易退让的性格。所以诺德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好吧。”说着,在他身边坐下。
柔软的床铺陷下去,那是另一个人正在身边的证明。
诺德越过他关掉了床头的灯——睡衣的下摆划过小腹留下了隐约的触感。他的男朋友拉过被子的一角,在他身边安静地躺下。
“晚安。”诺德轻声说。
还想要一个晚安吻。
“晚安。”他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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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了。
那是一个惬意的早晨,困倦、烦闷和眩晕都被扔开了。他懒洋洋地看着好好拉上的窗帘,从窗边上透进来的一点光并不耀眼,足够让人知道时间不早了,但那也不太重要。
他又看向诺德。
要五条悟来形容一个人的外貌是很困难的。
这话说起来有些讨人嫌,但是当他自己长着一张在路上会被搭讪十几次的脸,对他人外表的评价也只会有简单的好看不好看两类。
他很少这样打量诺德,毕竟他们很少像这样第二天醒来在床上待在一起。他只是更多地看向诺德的眼睛,捕捉着那双眼睛里些微的情绪。至于样貌,诺德对他来说就只是……诺德。
现在那双温润的琥珀色眼睛闭着,眼前的人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很柔和。
但是其实醒着,诺德,就在此刻,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是醒着的。六眼的咒术师如此判断。
也许是因为正被他抱着,拥着肩膀靠在一起脑袋搁在肩窝地环抱着,诺德不想吵醒他,所以才还待在床上。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都让人觉得很可爱。
想要早安吻。
还想要更多。
毛毛躁躁的,甜蜜而灼热的渴望泛上来。
装作睡迷糊地咕哝两声,五条悟拥紧眼前的人,棉睡衣摸起来很舒服,他蹭了蹭诺德的肩膀,他知道头发扫过颈侧会让眼前的人觉得有些痒,所以他让自己的温热的呼吸打在那一小块紧张的皮肤上。
他的男朋友有些待不住了。
但他当然不是想让诺德起床离开,所以五条悟在诺德抬起手时扣住了他的手,那是一次绵软无力的捕获,稍微用力就能挣开,但诺德果然没有挣开。
所以他也和装作不自觉地和诺德十指交扣,又轻又慢地摩挲敏感的指缝。
啊。
他翘起嘴角。
一向很有礼貌也保持恰当距离的施法者不好意思了,证据是在他的手臂下嘭嘭搏动的心脏,还有脸上的淡淡红晕,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他们都是男人,而这是一个舒适、惬意、精力充沛的早晨……
诺德睁开眼睛,看向五条悟,又因为他离得太近而稍微有些无措地移开视线。
看他了。
看着他吧。
“……悟。”诺德轻声说,“你醒了吗?”
声音很轻,不会吵醒一个还在睡梦中的人。
苍天之瞳的咒术师知道自己正在被注视着,但他还是偷偷睁开眼睛,飞快地瞥了诺德一眼——让他的男朋友瞥见那片迷人的苍蓝。
“……你醒了。”诺德拿他没办法地说。
“没有啊。”装睡的咒术师无辜地说。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在装睡啊。”诺德轻轻叹气,柔和地拉开他的手,“想睡就再睡一会吧。”
“……是你先装睡的嘛,”五条悟终于睁开眼睛,没有半点心虚的意思,“很早就醒了吗?对不起哦,其实我睡相不好。”
“也没有很早,”那让诺德微笑,年长者并不觉得介意,柔声说,“没关系的,是我想再待一会。”
“……啊。”
想再待一会吗?是因为什么?诺德也因为和他在一起觉得快乐吗?那句话语柔软地击中了他,五条悟低下脑袋,真的想再待一会了。
想现在就告白——不,想被告白。
“但是我希望你没有因此觉得……太尴尬。”诺德委婉地示意他们的——情况,也有些不好意思。
鉴于这有一半都是五条悟故意造成的,他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还不太晚。如果不影响你的工作,就再睡一会吧。”诺德很快轻声说。
起身,坐在床边看他,看上去像是想要——触碰他。
但是最后也没有,年长者只是若无其事地开口,“我去做早饭,暂时……不会进来打扰你,如果你需要一点时间的话。”说出暗示的话显然让诺德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男朋友尽量平淡地说,“也许,一会见?”
至于五条悟,他当然不介意露出会让诺德局促不安的迷人微笑,或者故意让自己的嗓音沙哑而低沉,“那就一会见。”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