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进入这个生得领域的人来说,玫瑰就代表着各自的生命,受伤时玫瑰会凋零,倘若玫瑰枯萎了自己也会死去。
是这样啊,因为“玫瑰是精神的具现化”,是很容易联想到的事情。
……刚才不应该因为可有可无的抵触而一言不发的。
除了这件事之外,这个区域倒不算太危险。
这会儿他眼前这位咒术师先生开始十分随性地工作了,毫不拖泥带水地把整条走廊的画都取下来堆在一起,粗暴又干脆地解决冒出来的咒灵,至于除咒环节显然被省略了。
再把收集的画向他展示,邀功地问着:“有你要找的吗?”
“不在这里,”诺德回答,“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你的工作效率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五条先生。”
“嗯,”五条悟完全不吝于承认,“快点解决我们去约会吧,咒物就交给本地的咒术师。”
约会。
“我是说,吃饭。”五条悟轻快地纠正。
咒灵的威胁显然是不被眼前的咒术师放在心上了,高挑的白发男人信步闲庭地走在诅咒的世界之中,期待着今天的晚餐。
那幅会轻易因为他的应允而觉得高兴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有些受宠若惊。至少现在,诺德不太想要让这个人扫兴。
不过话说回来,也太没有紧张感了。
“五条先生在咒术师之中是什么样的……级别?”诺德随口问着。
“什么级别啊,”那个问句让对方笑了一下,“很强哦,不如说——是最强。”
太过直接的话反而让人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
好像察觉到他没有当真,五条悟煞有介事的强调:“我是说真的啦,我是最·强。”
“是吗?”
“是哦,”五条悟想了一下,理所当然地说,“这个虽然谷歌不到……但是我一看就很强吧?”
“——这倒是。”
“对吧?”
是在说着那些话的时候,诺德推开了下一扇门。
他的感官在咒灵的领域中并不那么灵敏,他并不能理解咒力的强度,只能单纯地判断咒力的有无。那么被诅咒的咒物上有,面目狰狞的咒灵上有,这片画中世界的每一寸墙壁上有,五条悟的身上也有。
全有即是全无,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对魔法师而言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无异。
但他还是能看到门后撞上来的身影。
低矮的、感觉不到敌意的、看起来像是人类姿态的……?
应该躲开吗?还是攻击呢?
在诺德作出判断之前,白发的咒术师闪现到那个存在身后——不,不是闪现,只是他曾经见过的瞬移,因为双眼无法捕捉所以像是闪现一般——
然后,
拎起来那个存在——那个女孩的衣领。
是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岁上下的女孩,金色的长发,碧蓝的眼睛,一个洋娃娃一样,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孩。
正被五条悟仗着身高优势,像拎一只长毛猫一样拎了起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放、你放开我——”
那个少女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一边出声一边挣扎着。
诺德看向五条悟。
“放开她吧?”诺德建议地提问。
“诶,要放开吗?”五条悟挑眉,“我下了帐哦,绝对没有漏掉任何人。这个是——”
那句话里所使用的代称——是“这个”,而不是“她”。
“我知道的,我大概知道,”诺德轻声回答,“但我想,对待可爱的少女应该更绅士一点,不是吗?”
苍蓝色的眼睛审视地看了看“那个”。
“唔——好吧。放下来了哦。”五条悟说着,十分干脆地让少女站回地上。
附带,稍微有一点点的不高兴。
好容易闹脾气啊。诺德好笑地想。一定也需要经常哄吧?
洋娃娃一样的女孩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们。
“谢谢你保护我,五条先生。”诺德先是转向五条悟,轻声说。
五条悟瞥了他一眼,顿了一下,竟然可疑地移开了视线,“不客气哦。”他小声说。
啊,很好哄。
至少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在他……还在和这个人交往的时候,一定过得很开心。
那是很好的事情,诺德想。那样就可以了,他压下其他的想法。
受人委托前来的魔法师蹲下来,看向美术馆里的少女。
“你好。”
“……你好。”忽然出现的少女不确定地回答。
“我叫诺德,”他作了自我介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看了看他,看了看五条悟,又看了看门后面的走廊——是在想些什么呢?画中的咒灵也会思考吗?
最后看向他,女孩回答:
“M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