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洲清晏殿以后,正和帝直接打横抱着静嘉下了龙辇。
“万岁爷”
“闭嘴,你若是一直没本事叫朕另眼相待,太后早晚会放弃你。”皇帝面无表情往里走。
静嘉楞了一下,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直接环上了他的脖颈儿,整个人放松慵懒靠在他身上。
在值房里偷看的灵巧从窗户缝里望出去,便见到了这副美人在怀的风景,即便二人已经进了殿,还是叫她愣了好一会儿。
“还从来没见万岁爷如此宠过谁呢”真叫人羡慕,灵巧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儿里。
灵月看了她一眼,这次没再多嘴劝,她自个儿立身不正,旁人说再多也拽不直溜。
皇帝将静嘉放在软榻上,孙起行凑上前:“万岁爷,可要传”
“去将玉兰膏子拿过来,都出去。”皇帝打断了孙起行的话。
孙起行张了张嘴,没敢多说什么,赶忙将林守成拿过来的药膏子放在矮几上,带着宫人们退了出去。
“等我帮你脱,还是你自己脱”皇帝站在静嘉面前,因为长得过于高大,居高临下看过来倒是跟老鹰笼罩着小鸡仔一样,没得叫人平添一股子心惊。
静嘉仰起头看着他笑,刚才皇帝那句话仿佛是打开了她心底名为放肆的栅栏:“一动就疼得厉害呢。”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出了潋滟风情,流转之间仿佛单纯却又带着不可言说的妩媚,外头大雨瓢泼,殿内虽然点着烛台却也没有平日里亮堂,映得人眸子仿佛都幽深不少。
晃个神的功夫,那红莲好像就摇曳开来,叫静嘉浑身多了股子妖媚,可仔细望过去又像是错觉,还是那个目光清明的娇憨人儿。
皇帝心里不动声色叹了口气,亲自上手伺候。他说的没错,这还真是个山里修练成精的鬼东西,一句话的功夫就知道该怎么蹬鼻子上脸了。
替静嘉涂药膏子的时候,这也不是头回,皇帝手法比上回好许多,尤其是看到那已经开始青紫到骇人的痕迹,他拧着眉心,动作更是轻柔三分。
怎么就至于这么娇嫩难不成她出山的时
候,这身皮子是随便找了块儿豆腐化成的在长春仙馆,这小东西统共跪了不到半个时辰。
虽说夏日衣裳单薄些,到底也有两层,即便是金尊玉贵养大的也难有几个她这样娇气的。
其实看着狰狞,倒是没那么疼,毕竟从小到大都跪惯了的人,静嘉这朵红莲底下是野草的芯子,并不像看着那样柔弱。
她垂眸看着那略有些僵硬却轻柔无比的动作,似乎柔和了正和帝面上的锋锐,那点子无言的关切叫他整个人都温柔极了。
“万岁爷,您还是别对我这么好呀,将来您算计我的时候,我会难过的。”静嘉突然轻声道。
皇帝抬头睨她一眼:“怎么,我若是不对你好,算计你的时候你就不难过了”
静嘉点头:“对。”她只会理直气壮将这人的种种记在小黑账本里。
“那朕要是说,你算计朕的时候,朕也会难过”皇帝替她涂完药膏,随手将玉兰膏子扔在榻上,双手撑在榻沿,一点没碰到静嘉,只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龙涎香气息里,鼻尖对着鼻尖,双目对着双目,“你会不会就不算计朕了”
静嘉眼睛眨都不眨地回答:“不会。”
皇帝失笑,拍了拍她脑袋:“这不就得了,明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该享的福不能缺,就别说这些伤春悲秋的话了。”
静嘉笑着抚上他的脸颊:“那万岁爷的意思,是允许嫔妾算计您了”
皇帝轻哼:“朕从来不拦着你,可若是被朕发现,绝饶不了你。”
他这话似是漫不经心的调笑,可静嘉知道他是说认真的。
她也没当个玩笑听,只唇角的笑却仍然灿烂,仿佛要弥补外头缺了的阳光,在这殿内如星光般挥洒开来。
若问爱不爱这个男人,静嘉从来不去想自己不懂的事情,与其说把万岁爷当夫君,不如说是当做如师如兄的存在。
静嘉很清楚自己会沦落今日,少不了他的推动,过去她心里还是不免有几分感激的,更多的她就无能为力了。
正和帝就如同叫人仰望却遥遥不可及的高山,似是不可攀登,就更不可能沾染俗世情爱,所以静嘉并
不曾在他身上放过任何盼想。
就这会儿,她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子野望,从内到外消弭了刚才在长春仙馆那场大戏带来的疲乏,只叫她浑身都充满斗志。
既然要登上高处,那这个站在顶峰的男人便是她的目标,对静嘉这样从小就黑了心肝儿的人来说,她的目标从不是用来达成的,而是用来超越的。
心底那块迷茫了许久的地方也被填满,叫静嘉高兴极了,她甚至觉得
“您这么说,我好像膝盖都没那么疼了呢。”她柔声道。
皇帝没好气拍了拍她脑袋:“那是因为朕替你涂了一两万金的膏子,也不看看这天底下谁敢叫皇帝伺候,傻东西,起来。”
“我不会叫您失望的。”静嘉笑眯眯又柔和的声音轻轻送入皇帝耳朵里,“那您先帮我把衣裳穿好呀”
皇帝挑了挑眉,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静嘉,静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挑衅了。
“您,您喊人进来伺候嘛,我行动不方便。”
皇帝心里失笑,将人困在软榻上,避开她膝盖上的伤口,将人亲得喘不过气,这才咬着她耳朵慢条斯理道:“不用喊人,朕亲自伺候锦嫔娘娘穿衣。”
静嘉:“”
直将那软刺儿都化成了春水,皇帝才心满意足的叫人传膳。
正和帝这一伺候,直到了开始用膳,灵月还能看见静嘉脖颈儿都泛着粉,好半天都低着头不吭声,她莫名觉得想笑,伺候的更妥帖了些。
“你这是要埋在饭碗里”皇帝越高兴,也没有外人在,他就越刻薄,“看样子朕该给你找个嬷嬷,好好教教你宫里的规矩,没得出去丢人现眼。”
静嘉顿了下,偷偷撇嘴:“那就先谢过万岁爷了,您可要给嫔妾挑个好看的。”至于是好看还是好用,皇帝心里清楚。
“你喜欢好看的”皇帝笑着挑眉。
静嘉扫了他一眼,笑眯眯点头,不给他机会再刻薄,换了话题:“您准备何时幸了淑常在呀”
皇帝不置可否:“你这是要推朕去其他人那里吗”
静嘉想也不想便回答:“我为何要推您去其他人那儿,这种贤惠我这辈子也学不会了,您还是自
学成才吧。”
皇帝去谁那儿,叫谁孕育子嗣,她并不在意,可若是指着她亲手将皇帝推到别人那儿,这种老鸨的活计她才不干。
静嘉那颗乌漆嘛黑的玲珑心肝儿让她很清楚,若想达成目的,永远不能让人知道你对她来说没那么特别。
更别说皇帝,这位主子爷可能不需要人全身心都只看得见他,却绝容忍不了妃嫔将其他人或事情看得比他更重要,这是属于帝王的霸道。
孙起行和灵月都有些诧异,甚至有些心惊于今日锦嫔的胆大,二人之间这样互相拿话刺来刺去,都有点像是平头老百姓家里的两口子了。
可这是什么地儿九洲清晏啊那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主子爷,两个人都默默佩服静嘉的狗咳咳,胆大包天。
皇帝倒是笑了出来:“你是想知道朕何时会叫淑常在伺候,还是何时会叫淑常在怀上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