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一点儿也不好。
晚上的公交车依旧是慢吞吞的，后座有年轻的女孩子和男朋友煲着电话粥，声音低低的充满了浓情蜜意。
顾世安闭上了眼睛，将头靠在车窗上。
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的，有人上车，也有满脸疲惫或是满身酒气的人上车。
顾世安一动不动的靠着，直到听到广播了报了站名，这才站起身来下了车。
雪夜里的小区格外的安静，道路已被薄薄的雪覆盖。鞋子踩在上边儿发出吱吱的响声。
顾世安深一个脚印浅一个脚印的上了楼，鞋子上沾着的雪化了，脚底一片冰凉。
进了屋，她靠着门站了片刻，这才打开了灯。然后打起精神来去洗了一个热水脸。她并没有睡觉，而是走到了阳台上，看着外边儿一片莹白的世界。
站了那么久，她吸了一口气儿，回了卧室里。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顾世安睁着眼睛一夜未睡，第二天早上还早早的，她就起来。眼底下一片青紫，她洗了脸，站了片刻，化了精致的妆容遮住了苍白的脸色以及青紫的眼底。
才刚准备出门，打开门，就见到了一身寒气站在门外的常尛。
常尛正准备敲门，看到她要出门的样子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问道：“你要去哪儿？”
顾世安并没有回答，挤出了笑容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说着让到了一边，拿出了拖鞋来让常尛进来。
常尛很快进了屋，说道：“我过来看看。”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的，借着还车就早早的过来了。
尽管顾世安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她却是知道昨晚并没有谈好的。如果谈好了，她就不会独自在这边了。
顾世安去给常尛倒了一杯热水，常尛接了过来。还是问道：“昨晚谈得怎么样？”
顾世安挤出了笑容来，说道：“挺好的。”她没有去看常尛，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常尛也并不揭穿她，沉默了一下，问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顾世安是有那么片刻的茫然的，随即勉强的笑笑，说道：“好。”
两人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顾世安也找不到可说的，隔了会儿才问道：“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
常尛唔了一声，说道：“早上出去了一趟，店里没什么事就过来了。”她说到这儿看向了顾世安，问道：“你要去哪儿？”
顾世安勉强的笑笑，说道：“呆着挺无聊的，打算出去重新找工作。”
常尛微微的抿了抿唇，隔了那么几十秒钟，说道：“你是不是要去陈洵那边？”
她要帮陈效的忙，现在能想到的入手的地方就只有陈洵那边了。
顾世安的脸上露出了惨白的笑容来，低下了头，说道：“阿尛，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顾家那边的事儿，几乎都是陈效摆平的。在这个时候，她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
陈洵既然居高临下的向她抛出了橄榄枝，那就说明，他是极度自负的。在此刻已经没有将陈效放在眼里了。
也许，能从她那边找到突破口。
常尛这下就沉默了下来。从昨晚看来，就知道陈洵是好面子的，不然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要给顾世安提供一份工作。
顾世安去了他那边，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陈洵既然想在人前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那就不会对她怎么样。
但，这些都是在她没有任何威胁的情况下。
陈氏那边的具体状况是不清楚的，她那么贸贸然的找上去。未必会是正确的选择，常尛微微的沉吟了一下，说道：“先别过去。昨晚才见过面，你现在找过去，他必定会起疑心。我先再去打听打听。”
顾世安当局者迷，许多事情都是想不到的。
她沉默了一下，应了一声好。
既然都已经过来，常尛也不急着回去。知道顾世安还没吃早餐，就起身去厨房里忙了起来。
家里的食材并不多，她熬了粥，做了小菜。早餐是安安静静的，吃过了东西常尛便离开。
离开前告诉顾世安，等她先摸清楚情况再说。先别着急。
顾世安应了下来，看着常尛离开，呆呆的在门口站了会儿，这才关上门。
她在家里是呆不住的，常尛那边再怎么查，也不会有当事者那么清楚。顾世安在客厅里呆了会儿，再次的拿出了手机来拨打孙助理的电话。
这电话自然是没有打通的。也不知道孙助理是换了别的手机号还是怎么的。
电话打不通，就只能是去孙助理住的地儿找了。孙助理虽是跟在陈效的身边很多年了，但顾世安对于他的私事是知之甚少的。甚至不知道他住在哪儿。
她不知道，但以前孙助理经常进出老宅。叶青那边是可能知道的。
顾世安的脑子里冒出了这个年头，立即便拿出了手机来给叶青打了电话。
叶青虽然晚上睡得晚，但早上却是起得早的。这时候早已经吃了早餐了，接到顾世安的电话有些诧异，问她怎么了。
顾世安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告诉她，就说陈效早上有一个急会，本是要孙助理送的。但孙助理生病了，所以让她过去取。
她急匆匆的出了门，但却忘记问孙助理是住什么地方了。陈效已经在开会了接不了电话，而孙助理的手机又是关机的。问叶青是否知道他住在哪儿。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昨晚离开后两人是一直在一起的。叶青在电话那端笑得合不拢嘴来。哪里会怀疑什么，稍稍的想了想，就告诉了顾世安孙助理住的地儿。
以前老太太在时，公司里年轻的晚辈来到家里。都会留下喝一杯茶或是吃一顿饭。闲聊的时候出于关心会问问对方的私生活，她在旁边跟着，是听到了些的。
但时间久了人也未必还住在哪儿了，叶青就让顾世安先过去看看。让她别着急，实在不行就打电话回公司去让秘书问问陈效。大抵是觉得她是怕被陈效骂，鼓励她实在不行就打电话回去问。被骂撒撒娇就好了。
顾世安应了好，向叶青道谢之后挂了电话就用手机导航了地儿。然后下了楼。
常尛已经将车开了回来，出去是方便的。她想象得太过简单了些，到了地儿才知道孙助理住的小区是大的。分几个区，叶青那边没有说清楚，她甚至不知道孙助理会从那个出口出来。
这样找起人来无疑是困难的。她将车停了下来，去保安亭那边问。她一个年轻的陌生女孩子问这些，总让人怀疑会有什么事儿。保安并不回答，只推说是人太多了，不记得。
有了这次的经验，她再去问时就说自己是孙助理家的亲戚。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家里人担心，让她过来过来看看。但并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换了个说法之后保安倒是打消了戒心。不过表示爱莫能助，小区里的人多，他们记不了那么多。
这样找显然是困难的。顾世安虽然不记得孙助理的车牌号，但却是认得她的车。就问了小区里的住户多是从哪个路口进出。
她那么执着是令保安诧异的，不过还是告诉了她。并给她指了比较好的能注意车辆来往的位置。
顾世安道了谢，开着车离开。
虽然路口出入的多数都是小区里的业主，但因为小区大，人流量多，车子也是多的。
顾世安在路口守了一个找上，但并没有任何的收获。
到了中午一点多，她还想要继续守的。但胃却是不争气的咕咕的叫了起来。附近的吃不多但也不少。她并不想浪费时间，直接便去了小区里的超市，打算买点儿饼干和矿泉水垫垫肚子。
超市里饼干的种类很多，她并不挑剔。随便的拿了矿泉水和苏打饼干就去收银台结账。
结了帐匆匆的往外走，刚到门口就差点儿撞在了同样匆匆进来的人身上。对方的反应是快的，让到了一边，刚要说抱歉，抬起头就愣了一下，问道：“您怎么在这儿？”
进来的人，不是孙助理是谁。
顾世安没想到会那么巧碰到他，并没有隐瞒，说道：“我是过来找你的。”
听到她那么说孙助理并不惊讶，沉默了一下，说道：“那边的咖啡厅能坐坐。”
他也不去买东西了，带着顾世安便往外边儿走。
顾世安手里拿着的饼干和矿泉水都是显眼的。他到了外边儿又问道：“您吃点儿什么？”
顾世安并不挑剔，就说了句吃什么都行。
孙助理抬腕看了看时间，仍是带了她去了咖啡厅。两人各自点了一份简餐。
点的咖啡很快上来，孙助理摩挲着微烫的杯壁，问道：“您过来陈总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