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贾维斯的程序与思维模式全部源于埃德温·贾维斯先生，所以恐怕这个认知永远都不会改变了——哪怕奥莉薇亚80岁也是一样，哪怕奥莉薇亚拥有比谁都强大的力量也是一样。

史蒂芬·斯特兰奇在成为法师了之后对危险的感知比以往要敏锐的多。他在感受到有武器向他射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没错，不是举手反击，而是举手投降。

虽然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让史蒂芬·斯特兰奇觉得非常没有面子就是了。

“先生，我建议您下次进来的时候还是走门。”贾维斯的声音响了起来。

史蒂芬·斯特兰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墙壁，随后他就听见贾维斯说：“恕我直言先生，我并不是在墙壁上。”

无论谁到了斯塔克家，也无论是谁第一次接触到贾维斯，恐怕都会有这样神奇的小误会。

史蒂芬·斯特兰奇的脸已经非常的臭，就像是有谁欠了他500万没还似的。

事实上，即使他是非常有名的外科医生，不过在刚刚购置了一套位于纽约市中心的住房之后，史蒂芬也还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出500万的。

所以像是托尼·斯塔克这种随时随时地买房子的人最讨厌了！

斯特兰奇臭着一张脸，又一次感觉到了资本家的丑恶。

托尼·斯塔克躺在床上。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甚至有汗珠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摇摇欲坠。平常看起来是骄傲不可一世的人，这一会儿莫名多了一点脆弱。

奥莉薇娅要了咬唇，帮着托尼·斯塔克擦干净了额头上的汗。

斯特兰奇刚才还是暗自腹诽斯塔克，这会儿看见钢铁侠成了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太是滋味儿。

他和托尼·斯塔克的接触不多。在这个宇宙之中，斯特兰奇名义上是斯塔克家的家庭医生，但是托尼·斯塔克简直强壮得像是注射过超级血清，所以他这位家庭医生今天才算是第一次上门。

但是在古一给斯特兰奇看的另一个宇宙里，斯特兰奇窥见托尼·斯塔克的未来。

他至今无法完全理解托尼·斯塔克的选择。即使今时今日，斯特兰奇已经决定在必要的时候从古一的手中接过至尊法师的责任，矢志不渝的保护地球，可是他依旧会因为那个宇宙中托尼·斯塔克做出的选择而迷惑。

对于那个宇宙的其他人来说，托尼·斯塔克打响响指，是为他们赢得了未来。可是对于斯塔克自己来说，响指之后，他自己所有的荣辱、牵挂、羁绊和眷恋都会灰飞烟灭。

这样的一个什么都有了的人，为什么会做出那种献祭一样的选择？史蒂芬·斯特兰奇深深的迷惑。

但是平心而论，在看见那个宇宙的未来之后，连带着对这个托尼·斯塔克，斯特兰奇都有了一点儿敬佩。

对于笃信过科学的斯特兰奇来说，平行宇宙的存在是因为当事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只是选择不同，所以河流有了分支。但是归根结底，做出选择的那个人性情大抵彼此映射。

换言之，斯特兰奇承认另一个宇宙的托尼·斯塔克是个英雄，而如今他面前躺着的这个年轻太多的钢铁侠，斯特兰奇不去探讨他是不是一个称职的英雄，但是至少对他没有恶感。

——当然，刚才那一点儿仇富心理不算。

斯特兰奇听奥莉薇娅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他发出了近乎嘲讽的笑，但是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女生可能才刚刚成年，斯特兰奇又把关于嘲笑托尼·斯塔克“是个情种”的话塞回了喉咙里。

绅士不绅士的不重要，主要是未来的至尊法师，现在的斯特兰奇医生对帮着托尼·斯塔克跟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表白什么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您的斯特兰奇医生踹翻了面前的狗粮，并就“托尼·斯塔克”是否是个萝莉控一事深入思考，且随时准备报|警。

史蒂芬·斯特兰奇只是伸出手去，探查了一下托尼·斯塔克身边的魔法波动，随即平静的对奥莉薇娅说道：“我只能尝试一下，混沌魔法和卡玛泰姬是不同的魔法体系，不保证一定能治好。”

奥莉薇娅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贾维斯适时出声：“小小姐，扫描结果表明先生可能受到了精神攻击，如果斯特兰奇医生也没有办法的话，或许我们需要联系一下泽维尔教授。”

查尔斯·泽维尔是精神力方面的专家，并且一手开发了旺达的变种能力。

刚才奥莉薇娅已经问过旺达，问她是否可以解除自己的变种能力，结果旺达遗憾的告诉奥莉薇娅，她使用混沌魔法的时候一向是“管杀不管埋”，从来没有想过要解除。

不过旺达也宽慰了她新鲜出炉的小姐姐，告诉奥莉薇娅这一次她使用的魔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杀伤性，放着不管等身体自己代谢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奥莉薇娅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

毕竟虽然旺达自己说可以放着不管，但是就仅凭旺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放出来的这种魔法到底会产生什么后果来看，奥莉薇娅就觉得旺达小朋友在她这里已经信誉破产了。

史蒂芬·斯特兰奇对贾维斯提供的p

B表示强烈不满。深深觉得现在已经是事态升级，不仅关系到他个人的声誉，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场卡玛泰姬与泽维尔天赋少年学院的较量的斯特兰奇看一眼墙壁——都说了贾维斯不在墙壁上——随后手上的书页翻动得更快了。

托尼·斯塔克并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别人较量双方实力的“小道具”，此刻他正在经历一场噩梦。

老天，如果这是噩梦，那这梦也太真实的。

托尼·斯塔克睁开眼睛，就看见他老爸那一张板起脸的脸。他绕着他走了好几圈，最后才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把他抱起来。

把！他！抱！起！来！

被抱进一个混合着机油与香烟味道的怀抱里，托尼·斯塔克甚至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

大脑空白之后，他就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了他老爸的胡子，然后哇哇大哭了起来。

是的，他——天才发明家、纽约首富、钢铁侠，托尼·斯塔克，居然“哇哇”的哭了起来。

托尼·斯塔克简直惊讶得要跳起来，无奈他现在还是手短脚短身子也软绵绵的一小坨，完全在别人的股掌之间毫无反抗能力。

真实的噩梦一样的场景发生了，托尼·斯塔克重新经历了他的一生。

生不如死的幼年期让这位科学家开始相信，人类之所以在三四岁之后才开始记事，而对自己幼年的经历一无所知，绝对是一种伟大的自我保护机制。

上帝啊！托尼·斯塔克肯定，如果每个人都清楚的记得自己吃喝拉撒都要依靠别人的幼年形态，恐怕重度焦虑的人数会呈指数形式上升。

托尼·斯塔克记得他中了旺达的魔法。如果旺达的魔法是为了让他经历一下随时都想要社会性死亡的幼年期，托尼真的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伟大的奇思妙想，完全是兵不血刃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可是这一场梦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

托尼·斯塔克数着日子，却难免要败给人类幼崽的本能。渐渐的，他仿佛也不知道自己是托尼·斯塔克，不是一个被囚禁在幼儿的躯壳的成年人灵魂，而就是这个婴儿本身。

他按部就班的成长，偶尔脑海中会闪过模糊的影子。会有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一切不该是这样的”。可是那念头就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头，只是一闪而过就没了影子。

他五岁了。

他拿着自己的新发明去找他的父亲。虽然托尼觉得他老爸有点儿不太对——霍华德·斯塔克总是很忙，对自己的儿子也非常严肃，甚至有那么一点儿冷漠。

但是托尼还是很挺喜欢他老爸的，因为他老爸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

五岁的托尼·斯塔克走进霍华德是实验室。他心跳如鼓，毕竟之前霍华德·斯塔克可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的实验室的。

那是陌生的心跳，似乎冥冥之中，他在在祈求着什么事情发生。又仿佛是古老的的约定，而托尼·斯塔克今天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践行此约。

可那到底是什么呢？

有着焦糖色大眼睛的小男孩凝望着父亲紧闭的实验室的大门，眼眸之中有一闪而过的疑惑。

最终，他坚定的推开了那一道门，就如同曾经他五岁那一年的夏天。

然而他要失望了。

门后什么也没有。竟然，什么也没有。

托尼·斯塔克只觉得自己的心很沉很沉的坠下去。

——如果这是噩梦，拜托，让他快一点醒过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斯塔克先生来到——没有奥莉薇亚的世界。

所有得到的都是侥幸，所有失去的，才是人生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