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被邀请参加极限赛(2 / 2)

既然是野雪,那条赛道的雪就是原封未动的,除了夏季的时候,将赛道的地基做过整理,整个雪道上都是积攒了三场大雪的原装雪。

也就是说,没有适应场地这么一说。

他们拿到手的地图就是他们能够对这个赛道能够了解的全部,缆车直达白山最高峰山顶,挑战赛道长度约800米,部分坡度甚至高于30度,半天然半人工的赛倒倚着陡峭山势修建,特意设计的大小数座雪包,跳台,急弯等,直至最后与常规雪道合并,抵达终点。

总长度是2300米。

“野雪极限赛”五个字足以囊括一切。

“野雪极限赛”也是欧米很有名的比赛,FWT(Freeride World Tour),世界野雪巡回赛,又名自由式滑雪世界巡回赛。

已经举办了22年的野雪极限赛,有着自己明确的星级制度,以及对赛道和选手标准的制定。

显然这位云顶乐园的老板和华国极限运动协会,都很有自己的目的。

一方面想要将赛道加入“FWT”,获得高星级的评判标准,拥有华国自己的高星级野雪极限赛道,二来自然也是想要借助这次的比赛打造声势,既推广了极限运动,又打出了白山云顶乐园的名气,多方合作共赢。

王会长的原话:“我们希望能够打造自己的高星级赛场,不是我们的选手出去考级,而是国外的选手来参加我们的考试。推广极限运动不是一蹴而就,国内的常规赛场已经挤满了所有的渠道,所以经过商议,我们应该优先和国际接轨,打造自己的优秀运动员和赛场,再在国内推广。

嗯……就像你一样,让你火了的短视频我们还专门做过研究,这或许是唯一打开当前极限运动局面的办法。

一个新势力的出现,需要发出独特的声音,固然从无到有的过程或许艰难,但总需要人去做。

我邀请了国家单板滑雪队的运动员,他们来了。

现在也邀请你,作为我们极限运动最年轻最优秀的运动员参赛。

这里没有职业区分,没有年龄区分,只有技术和胆量,答应我,尽管去做你自己。”

杭峰盯着手机里的地图很久,他试图记下一些复杂的区域。

如果大家都只凭借手里这张图去比赛,谁对这张图研究的最透彻,记得最深刻,那么就抢占了先机。

地图分为平面图和立体图两种。

都由无人机拍摄。

平面图是从上往下的俯览,可以看见整个赛道的情况,赛道整体里说并不难,雪包最多,障碍比较乱,其实更适合双板滑雪运动员发挥。

路线也不止一条,除了平面图上的整个俯览赛道,其实在赛道内部遍布各种最优路线,只要选手能进去,就能缩短时间。

可惜在急速滑行下,并不是你想要去那条道就能去,包括同组竞赛的选手,都会是你的障碍,进而被迫选择更远的道。

杭峰研究完平面图,就去看立体图。

感觉就有点像在玩一款滑雪游戏了,你的视角可以在整个赛道上畅游,也可以从出发点模拟自己的正在这条雪道上滑行,有时候可以看见前面的障碍,有时候却看不见。可能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大飞包,速度控制不及的情况下,就是直接飞出去。

“喔噢。”郑晔瑜在旁边看着,“我感觉到极限运动的特色,这地方很危险吧?如果不绕过去,下面就是一个树桩,如果速度不慢下来,你怎么拐弯?”

杭峰点头,但他却在问唐隽:“你能算出来吗?理论上要多快的速度我才可能从树桩上飞过去?”

唐隽看他一眼,拿出纸笔在笔记本上画了两笔答案就出来了。

“65迈就可以了,不过考虑到风速等问题,最好还是在70迈以上。”

“卧槽。”郑晔瑜瞠目结舌,“怎么算出来的?”

“初中的知识很难吗?”杭峰说这话的时候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得意,“我都算的出来,就是慢一点,你可是三中的学生。”

“……”很好,被侮辱到了。

杭峰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继而摇头:“这里不可能到70迈,做不到的。”

唐隽也在平板电脑上看立体图,他缩成平面图,又打开立体图,最后猛地抬头:“去勘察现场吧。”

“走。”说着杭峰就站起来身。

说去就去,既然要认真的比赛,就要做好各种赛前的准备。

谁说运动员只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靠肌肉活着?别说现在运动学的硕士博士早就开始进入到职业运动员的生活,就说这次野雪比赛,复杂的地形反而给了杭峰一种“有文章可做”的感觉。

运动和科学,滑雪和数学,完全可以融合在一起,为这次的比赛创造更多优势。

云顶乐园的游客很多,这两天又在搞滑雪嘉年华的活动,晚上有表演,还有酒吧活动,都下午了还有很多的游客往山上走。

好在杭峰他们是参赛的运动员,告知工作人员他们要去勘察现场后,工作人员直接就放侧面的小门让他们进去,挤上了最近的一辆缆车。

缆车很大,六分钟一班,每次可以容纳100个人乘坐,缆车没有座位,但头顶上遍布扶手,站在窗户边就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象。

很美。

这是南方人无法想象的美。

缆车徐徐上行,眼前便是漫天白雪,一片银装素裹,雪山连绵起伏,犹如白色巨龙仰天长啸。

突然间,缆车里响起一片惊叹声。

就见远处一片山涧白茫茫的云雾烘托出一团红彤彤的圆球,骤然间霞光万道,群峰尽染,犹如天门大开,人间仙境。

“美爆了!想在这里常住不走了。”郑晔瑜喃喃。

没有人反驳他,至少这一刻的大家想法完全一致。

美到极致,便是流连忘返。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唐隽轻声说着,又叹了口气。

杭峰转头看他,少年眸子被染上了金色的光,光在眼底跳跃,灵动又神圣,又有几分莫名的伤感,让人忍不住往深处多看了几眼。

过了那片区域,晚霞就看不见了,只有从山峰间隙处透出的点点霞光。

眼前再度恢复白雾萦绕,松柏遍地的宁静气息。

车厢里久久没有安静,但趴在窗户边的杭峰三人注意力却已经不在那里。这一路上来,他们已经看见好几段赛道,因为边缘处有被旗帜作为标识圈出,所以一目了然。

杭峰和郑晔瑜还需要掏出手机,对照现场和手机地图的差距,唐隽却只是沉默地看着,很快下出结论:“地图和实际赛道的视觉误差很大,而且明显地图在简单路段做了缩短处理,和现实不符。具体差距等到了地方,脚踩上去才能确定。”

郑晔瑜一听,有点忧心:“地图都不准,不会有危险吗?”

杭峰摇头:“这就是选手自己需要完成的部分,不然就不是极限运动了。”

唐隽说:“数据的不准确会影响你对时速的判断。”

杭峰笑开牙齿:“但我可以保证那个地方不可能滑出70迈。”

缆车到站,这里并不是野雪极限挑战赛的发出点,从这里再往山上去,还需要乘坐小缆车,不过已经停运了。

工作人员遗憾:“这个缆车站一直到比赛,都不会开放。”

接着这位工作人员说:“不过雪道建的时候是有工程图的,我知道经理室那边就有一份,要不我帮你们问问,能不能拿出来看看。”

最后好奇:“说起科学滑雪,我记得上次奥运会的时候,不是有个科学骑自行车的拿了奥运冠军?”

从经理室再出来,天已经黑尽了,偌大的缆车里就坐着六个人,在黑暗中缓缓的下行。

迎面驶来另外一辆缆车,远远的就像一颗星星般,发出莹润柔软的光,越来越近,直至与他们交错而过。

杭峰收回视线,转头去看唐隽。

晚饭还没吃呢,唐隽却无暇顾及,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机里是拍下的施工图,另外一只手拿着笔,在翻开在腿上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这一次不再轻松了。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甚至有将算到一半的公式划掉过。

但坐在他身边气息很祥和,能够感觉到他在享受这个运算的过程,愉悦的嘴角甚至都勾了起来。

缆车很快到了站,唐隽的答案还没有出来,他将笔记本合拢,说:“先吃饭吧。”

“很难吗?”郑晔瑜好奇地问。

唐隽说:“还好,我在计算正确路线、更优路线和最优路线,还要结合各种赛场上的意外,因素有点多,所以还要考虑杭峰记不下来的情况下,怎么让他保持一个正确的状态。”

郑晔瑜噗嗤地笑,挤眉弄眼:“三中的学生,因素多点儿就多点儿呗,难记吗?”

杭峰:“……”谢谢,有被侮辱到。

后来,直到吃饭的时候,唐隽解释他的算法,郑晔瑜才闭嘴。

杭峰头大:“在三个小回转内提速五迈,怎么可能这么精准,第二个大回转要保持60迈的速度过弯,不是不行,但身边有其他对手的情况下,肯定会受到影响。还有……”

唐隽的手机在餐桌上敲了敲:“所以我才要找出更多的路线,才能保证你能获胜。”

杭峰压下情绪,“好,你说。”

“这是我们一开始想要选的路线吧?”唐隽将手机打开,将今天下午本来计划要滑的路线画出来,“这条路线是我们第一眼的选择,我想也是很多人的选择,大家都会找速度更快的路,而这条路显然很快,只要能飞过树桩。

但着需要速度。

成熟的选手可以一眼判断能不能做到,优秀的选手可以凭借技巧拼命完成,但你什么都没有。”

杭峰嘴巴张了一下,又闭上了。

被人夸惯,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自己什么都不是。

然而这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唐隽看他一眼,就继续说道:“看起来复杂的赛道,大赛组其实已经把路线做好了,能形成障碍的部分按照阶段落,就是3+3+4+2,面对这些障碍,最多选手一定选择的是绕过去,剩下优秀的选手一定会选择各种飞跃。”

杭峰点头,听说内容:“所有你还有别的想法?”

“你看这里……”唐隽用手指在平板电脑上一画,“它看起来很难,好像不可能,或许设计者都没有想过,可它确实是一条路……”

杭峰看向唐隽手指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继而不太确定地说:“或许可以啊……”

……

“世界野雪单板滑雪极限挑战赛”在杭峰抵达云顶乐园的第三天上午举行。

杭峰第二天上午又上山了一次,通过设计图纸和肉眼所看见的部分,最后定下了路线,就再也没上山过,闭门在房间里进行姿态训练。

唐隽怕影响杭峰训练,就去了郑晔瑜房间,杭峰的房门一关就是一天,直到晚饭。

唐隽进屋期待地看他:“怎么样?”

杭峰点头:“还行,我不是高山滑雪运动员,也没参加过这类比赛,现在已经能够做到我自己最好的程度,明天就看到赛场上的发挥。”

唐隽听的蹙眉:“时间太短,不然我就给你做一个路线训练图。”

“路线训练图?像游戏那种?你还会做游戏?”

“我可以学。”

算了,就当自己没问,杭峰无语,只能笑道:“知道什么叫脑内建模吗?类似于复盘,但却是在脑内,这是一名优秀成熟的的运动员必须掌握的能力。就……类似于赛前调整吧,我已经完成了。”

唐隽也一脸愣愣地看他,好一会儿失笑:“运动果然是我不懂的地方。”

晚饭后,杭峰接了母亲的电话聊了几句,没到九点就睡下了。

他躺进被窝里的时候,唐隽也上了床,房间里的大灯关了,只有唐隽那一侧的床头灯亮着,灯下的少年捧着一本书看的很专注,杭峰就问他在看什么,唐隽便轻声将看见的内容读出来。

拗口的英文发音,十个单词有大半不认识,没过一会儿,杭峰就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

“困了就睡吧。”唐隽头也不抬地说。

杭峰闭上眼,嘴角微勾,说:“有种老夫老妻的静谧祥和。”

“……”唐隽扬眉,“难道不是爸爸在给儿子讲睡前故事?”

“滚。”杭峰被逗笑,翻个身再度闭上了眼,临睡前又用脑子过了三遍路线,睡意才艰难降临。

第二天早上,杭峰四点就醒了。

窗帘透出屋外路灯稀薄的光晕,照出唐隽沉睡的侧颜,睡眠质量一直很好的杭峰才发现,唐隽睡觉竟然有抱被子的习惯。

沉睡的人面朝着自己,侧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只盖了一角,剩下都被他压在身下和腿间,还有一只手臂笔直向前伸出,搭在自己上臂部分。

很轻,几乎没有存在感,但细细感受又温暖柔软,就像他家的猫。

或许是这样的夜晚太安静了,又或者是才睡醒头脑格外清醒,让杭峰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和唐隽做很久很久的朋友。

从16岁到26岁,再到36、46,然后到老,可能还会这样骄傲着,他在知识领域,他在体育领域,为自己的一生自豪,也对对方的成就钦佩。

他们是无法交错的铁轨,犹如疾驰在上方的车轮,永远并驾齐驱。

就,挺好的。

杭峰轻手轻脚地起身,去上了个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穿上衣服出了门。

别墅里的暖气很足,出了门才能够感受到北方大山的残酷。

昨夜里刮了风,吹了一地的雪霜,薄薄的一层像盐粒子似的平铺洒落在地上,杭峰从上面跑过,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六点半。

夜色还沉,杭峰带着一身的寒霜回到别墅,就发现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名岛国选手也起来了,在客厅里懒洋洋地坐着玩手机。

看见杭峰,其中一位年纪大的招呼道:“你是已经出去训练完回来?”

应届的高中生,还在学习状态里,掌握的知识在高考前都不会还给老师,杭峰勉强也能结结巴巴地聊上两句。

先是简单的问候,然后是今天的比赛,突然另外一更年轻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杭峰,说了一句话,“……因为你们没有自己的赛道,也没有自己的考场,还需要我们……”

在杭峰感觉到对方的语气不对时,这人就被他的同伴叫住了。

杭峰脸上的笑淡下来。

“你在说什么?可以说的再清楚一点,让我听懂吗?”

杭峰笔直看着对方,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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