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让我自个静一静。”樊亭眸心莹亮,软声道:“李嬷嬷,你也不要跟着我。”
“哎,那我在这等着您。”李嬷嬷一面说一面将手里的篮子递到了樊亭面前。
“好。”樊亭微微笑了,拎着篮子离开了主楼,向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外面的天气很冷,北风呼呼,吹得人浑身冰凉,樊亭却似乎察觉不到冷似的,她来到了后院,在水塘前蹲下了身子。
年三十的夜晚在河中放水灯,来寄托对已故亲人的哀思,是姑苏一带的旧俗,而今年已是母亲去世整整十个年头了。
“娘,”樊亭将一盏水灯放在了水塘中,刚轻轻地唤了这么一句,眼泪就是滚滚而下,她望着那一盏水灯更咽着开口:“我也当娘了,我生了个很可爱的女儿,我很爱她,虽然,我不爱她的父亲。”
“娘,我很想你,我也很想爹爹,我常常一觉醒来以为自己还在家,您在,爹爹也在,我们一家四口在一块……”樊亭说到这只觉得再也说不下去了,她低下头,捂着脸悄悄地哭了。
蓦地,樊亭听见了一道脚步声。
“是谁?”樊亭抬起头,有些哑声地问出了两个字。
自廊下走出了一道笔挺的身影,有月光的映在他身上,竟是个十分英俊的青年男子。
“叶秘书?”樊亭有些讶异。
“夫人不要害怕,属下是听见了这边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叶廷深似乎察觉到了樊亭的惊惧,出声道。
樊亭心里略微平静了些,起身与叶廷深道:“今天是年三十,叶秘书怎么没回家,在帅府过年?”
“夫人有所不知,叶某是个孤儿,每逢年节都是无家可归,索性就留在帅府轮值。”
听着叶廷深的话樊亭倒是有些心有戚戚,没曾想到看起来这般一表人才的叶廷深竟会有这般凄凉的身世。
“夫人是在思念母亲?”叶廷深默了默,又是吐出了一句话来。
“嗯,我十岁时母亲就去世了。”樊亭倒也没有隐瞒,一语言毕鼻子又是酸涩了起来。
“我也是自幼丧母,”叶廷深的声音低沉,缓缓开口,“我还记得我娘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她那会已经说不出话了,只看着我一个劲地掉眼泪,我知道她是放不下我,不放心把孩子一个人丢在这世上。”
叶廷深说完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透着深切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