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最前头的、十六七岁的姑娘半蹲下腰，朝着樊东儿伸手，努力挥舞着。
圆圆的小脸儿还带着婴儿肥：“猫猫！”
“啪！”
樊冬儿想了下，伸出一爪：“握吧。”
软萌萌的小猫爪跟女孩儿手指碰过，柔软温暖。
女孩儿回神，樊冬儿猫已经收回了猫爪，大爷似的继续慢悠悠靠坐着，翘jiojio休息。
“各位，握一次爪20块，拍照一张15块！”
郭琦同志立刻抓住商机，见缝插针，他算是明白这猫跑到这来干嘛了。
不过，虽然聚集起来的人多，真的能赚到钱吗？
郭琪挺想知道猫能不能赚到钱的。
“喵！”
面对乌泱泱聚集过来的人群，樊冬儿慢悠悠抬起右侧小猫爪儿，“同志们好呀～”
“诶呀！这猫还跟我们打招呼！”
人群立刻热情回应。
现场气氛热烈，宛如明星粉丝见面会。
樊冬儿休息了会，在观众催促下，啪啪啪继续弹钢琴。
它偶尔瞥一眼那边儿卖力吆喝的郭琦，趁他背对自己就放缓速度。
让人瞧起来觉得，猫猫在背着摊主摸鱼。
黑猫活灵活现的各种表情好似会说话。
“给我拍一张。”
刚才还喊着价钱贵，死活不拍的家伙走到了摊位儿钱：“快快快，让我跟钢琴猫猫拍照纪念！”
“老板，瞅你们家猫这架势，以后绝对能成为大明星。”
“这范儿就掐得很足！”
范儿？
郭琪回头看。
樊冬儿侧身半躺在玩具钢琴后头，两只后jiojio居然翘上了二郎腿。
左爪悠闲刮过琴键，发出了刺耳的琴音。
猫猫休闲姿势只有一个词能形容——妖娆！
“
老板，这你训练的？”
“这不是我养的，住我家里一客人带来的。”
“也不知是不是跟他主人吵架了，自己个儿发奋图强，跑出门来赚猫粮呢。”
“哈哈哈……”
人群发出笑声，还带剧情的嘛。
摊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隐隐地拥挤到了一起。
这会儿，对面摆摊的大叔已经震惊了。
这地方是个拐口，人流量本来就挺大。
对面的摊位挤过来的人几乎要踩到他这里来了。
大叔：“……”
不就猫卖艺吗？能卖什么艺？跑两圈儿给你们看？
叫两声，给喂个食？
现在人是越来越无聊了，猫能有啥好看的。
大叔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瞅瞅，只听前头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股子叫好喝彩，鼓掌声甚至都有。
“再来一个！”
“……”
大叔：“？？”不就一只猫吗？这怎么看着，比马戏团还热闹。
“老板，你这猫会弹□□吗？”
“来一首？”
“对对对！来一首，我打赏一百块！”
樊冬儿纠结了下，□□还真不会。
之前扫了一眼玩具钢琴的琴谱，勉强能弹出点儿简单的小曲子。
不过，一百块啊！！！
能买多少玩具，支付给鸦鸦军团！
“喂喂喂，你行吗？”
上辈子，樊冬儿工作之余喜欢听歌儿，偶尔也会自己写几首曲子。
登不上大雅之堂，但多多少少懂些音律。
“喵！”
“我试一下！”
樊冬儿微微端正起身体，不再像刚才似的妖娆坐姿翘脚脚，认真地抬起两只爪爪。
白色毛绒爪爪落在钢琴键上，有些荒腔走板。
音调转了两三圈，居然模模糊糊带出了熟悉的感觉。
点歌的汉子感受着韵律感，颇为惊喜地哼出声儿：“……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这猫还真行啊！
虽然听着奇奇怪怪，但总体还是那味。
大哥唱的贼大声，周围有几个人也哼出声音，唱出了歌词：“我家就在岸上住……”
七嘴八舌，零零碎碎的几句词儿汇集到一起，或许是曲调太熟悉，近处都跟着哼唱起来。
卖艺猫：“？？？”
等等，我这不是点歌台大合唱啊！
说好的猫猫卖艺呢？怎么你们唱起来了？！
画风激情昂扬起来，大哥带领着周围人，合唱声凑在一起。
洪亮堂皇。
“那边怎么突然唱起歌来了？”
“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对面摆摊的大叔不由自主，跟着一同哼起来。
摆摊摊主年纪大多在四五十岁，小年轻可能还觉得奇奇怪怪，可大叔一听到那曲子调，听到旁边有人唱，跟着唱出声。
樊冬儿：“我是该继续弹呢还是继续弹呢？”
问题是，后面的我不会啊！
等樊冬儿纠结着回过神来的时候，对面大哥洪亮辽阔的歌声几乎传遍了这大半条街：“……这是英雄的祖国，这是我生长的地方……”
点歌大哥和对面大叔的歌声洪亮聊阔，他们这边儿的歌声惹得近处远处的人群频频回望。
猫儿弹奏的有些走调的琴曲都被拉了回来。
“这是开了点歌台子？”
集市上经常人放点歌台，2块钱能唱一首歌。
“没有吧？我瞅着像是有表演。”
有些歌好似唱起来就停不下去，
必须要唱完才成。
几个年轻人凑热闹跑过来，探头探脑：“这是提前为国庆庆祝吗？”
乡下这地方都有人举行快闪？
三十多岁的壮汉子唱完歌儿，舒爽畅快地把百元大钞丢进小铁盆儿。
“这猫不错！”
心虚坐在钢琴台后头，压根没弹出调的摸鱼猫：“……”
“喵！”还行还行啦。
不过，你更厉害！
居然能凭借一己之力，三两下哼歌哼得周围人都跟着你一起唱。
“还能点歌吗？我们还想点歌。”
樊冬儿窝小钢琴后不动了。
黑猫踢蹬小jiojio，两只前爪往上伸，侧过脑袋，伸出小舌头。
猫猫累瘫.jpg
猫猫不行.jpg
社畜猫拒绝加班.jpg
“喵——”不行不行了，你们自己来吧。
樊冬儿一开始的盘算很简单。
猫嘛，随便弹几下钢琴，会有好事家伙甩个三瓜俩枣。
让猫赚点辛苦钱，回去买玩具。
儿童玩具的价格很便宜的。
猫不想什么事儿都让薛清泽和赵华来出钱，这样理所应当不好。
她要是只普通猫也就罢了，反正摆烂，我想吃什么你们给我买什么。
可樊冬儿心里很明白，她给人家添了很多麻烦，怎么可以再去雪上加霜地再让他们掏钱呢。
最关键的问题是——俩小年轻儿刚参加工作，瞅着也没多少钱。
唉，两只小穷鬼没得钱钱挥霍。
猫还是省着点儿过日子，自力更生来得好。
以后啊，跟两只铲屎官叫板，咱身板儿也能挺得硬硬的。
本猫猫就说，我没吃你的猫猫饭！
诶呦喂，想想都美滋滋。
对哒，就酱！
但猫猫没想到，出门儿赚个钱真的很不容易。
弹琴看似很轻松，实际上费体力又费脑。
猫爪同时按住琴键，相当讲究技巧和力道。
即便这是个玩具小钢琴，那也一样。
郭琪把满了一小半的铁盘放下，跟围观听众们摆了摆手。
他戳戳摊住不动、仰面倒下的累瘫猫。
“猫弹钢琴累了，我们得休息一会儿。”
樊冬儿还是仰面躺着，露出了柔软的小肚皮，偶尔用小爪爪挠下痒痒。
她动动爪，围观热闹的群众就发出笑声，一个个盯着姿势不雅观的猫猫看。
樊冬儿不高兴了：干嘛干嘛呀？人家都躺吓了，你们还盯着我。
我就只是只猫猫，想怎么躺怎么躺！跟你们不一样！不需要考虑姿态！
樊冬儿气鼓鼓翻了个身，屁股对着那群偷窥猫的家伙。
“诶？”
“这猫害羞了？”
“猫赶紧起来，起来搬砖干活儿！不赚钱，没猫粮吃！”
“……”
“老板，这才多大会儿你们就已经不行啦，有没有什么其他表演？”
樊冬儿：“……”
我就是只兼职卖艺猫！
兼职！
“我们刚才赚到了五百八！”郭琪超小声。
什么？！
猫猫金瞳瞪大，垂死病中惊坐起，一爪拍上小郭子手腕：“扶朕起来，我还能行！”
五分钟后，一切向钱看的社畜樊冬儿，跟郭老板玩起了加减法的猫猫游戏。
郭琪玩得不亦乐乎，跟猫卖艺，除了我还有谁？！
他半蹲在地上，竖起两个手指：“1+1等于？”
樊冬
儿臭着猫脸，表情带着嘲讽，好像在说——这你也要问我？
哪里来的弱智！
郭琪：“……”
吃瓜群众笑出猪叫：“哈哈哈嗝。”
这猫好损。
郭琪眼神威胁：“你还想不想赚小钱钱了？”
“2+3等于？”
“3+1等于几？”
樊冬儿不情不愿，为钱低头：“喵喵喵喵喵！”
“喵喵喵喵！”
观众：“哈哈哈哈哈哈。”
会算数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这猫太有意思了！
猫猫表演进行得如火如荼，越来越多的人被樊冬儿吸引驻足。
他们堵得附近街道人员进出困难，城管无可奈何下，跑过来疏散人群。
看热闹的群众们看得上头：“干嘛呀？我们正看着呢！”
猫猫收钱的小铁牌盛得满满当当，猫粉丝们的热情尖叫声掀着屋顶跑。
郭琦甚至摆出手机，表示可以扫码。
“……不行，你们堵在这，大家进进不来，出出不去，都不用逛了！”
套着红袖套的管理人员跑过来，态度坚决，“咱们这儿表演要额外报备！”
“大哥，我不是艺术团，就带了只猫。”
管理人员看见樊冬儿满脸无辜，悠闲抬爪爪打了个招呼。
猫露出个大大的猫笑容。
这笑容给管理人员吓得不清，本能往后退一步。
他再仔细看，那黑猫猫端端正正并拢爪爪坐好。
根本没有露出笑容。
“……它刚才是不是笑了？”
管理人员抹了抹眼皮。
郭琪：“大哥，别开玩笑了，猫哪儿会笑啊！”
“是吗？”总觉得刚才不是错觉。
管理员皱着眉头，语气不耐烦：“这样吧，后头有个高台，你们上那儿去。”
“别堵在这儿！”
“猫儿？”
樊冬儿也不知表演了多久，看到头顶早已天光大亮，郭琪捏着手机：“快10:00了。”
樊东儿爪爪撑下巴，认真了下大概赚了多少钱，应该能买儿童玩具了。
说不定，还能给鸦鸦们凑点额外赠品。
她干脆利落跳郭琪肩膀：“不干了，咱们打道回府！”
高台上表演附近大大小小几乎所有人都能看见猫，樊冬儿才不干呢！
猫猫还是要点脸的。
厚脸皮的樊冬儿这样想。
郭琪正要背包袱，发现书包里钻进了只猫。
樊冬儿躲在背包里，两只爪住钞票，欢天喜地数。
那兴奋劲儿，都快乐成招财猫了。
“多少？”
樊冬儿小心脏随着他数的数目上涨不断蹦跳着。
眼睛越睁越大，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赚了这么多。
“我这边有328块，你那里呢？”
郭琪其实心里面有点数。
这小铁盘里估计得有将近九百块，百元大钞就收了五张。
是点歌时候，几个好事儿的听众起哄扔进来的。
哇哦！
猫猫原来这么能赚钱的吗？
“咱现在回去？”
“喵呜！”
樊冬儿捧出张百元大钞，爪爪推到郭琪怀里。
“给我的？”
“喵！”
你帮我出来赚钱，出了好大的力。
我们一人一半分吧，但猫儿出的力更多，所以，你分得少一点。
“嘿。”
这猫！
郭琪揉了一下小猫的圆脑袋，被樊冬儿毫不客气的一爪爪拍走。
然后，樊冬儿欢天喜地用爪爪抽回了给郭琪的百元大钞，在书包里挑挑拣拣，最后凑了个75块。
“喵！”
这给你！
摸一下猫猫，30块！
看在你帮忙赚钱的份上，给你打个对折。
郭琪：“……”
白感动了，亏我以为我已经跟你是好兄弟了呢！
臭猫！
郭琪再次撸猫脑袋，在樊冬儿蹦跳着想把钱抽回去的时候，转身跑路：“嘿嘿，给你赚十五块！”
财迷猫气鼓鼓地跺了下爪，个头小就是不好，跳起来都打不到这混账。
哼！
还是看我的小钱钱！
樊冬儿看着钞票，再次心满意足，舒服地爪爪踩过书包，蹦跶着跳上街。
富有的猫猫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背起自己的全部家当，溜溜达达往街对面走。
对面的摆摊大叔正臭着脸，嘀嘀咕咕：“今儿个真倒霉。”
撞上只邪乎的猫，唱歌是唱开心了，这玩具没咋卖出去。
“喵！”
说曹操曹操到。
大叔听见熟悉的猫叫，抬起脑袋瞅见了小黑猫。
樊冬儿踏上了大叔摆的摊位，在玩具堆里溜溜达达，四处晃悠。
“你这猫干嘛呢？走开，走开！”
“那小子，赶紧把你家猫带走！”别在我这捣乱。
“大叔，我们是来买玩具的。”
郭琪蹲下身，手指了指好像在捣乱的猫。
摊主大叔一愣，表情一言难尽。
买玩具？
这猫？
你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