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大理的时候念念都是跟她一起睡的,今天看见自己的新房间一定很兴奋,也不知道会不会抛弃妈妈自己睡,想到这乔明月颇有些不自在,别扭地想:算了,念念也长大了,应该自己睡了,总不可能天天陪她吧?
浴缸水温刚刚好,让人昏昏欲睡。
打湿的黑发一缕一缕搭在肩上,湿润的黑与白皙形成反差,水光潋滟,皮肤因为水汽蒸腾渐渐泛起粉。
岑砚青。
脑中忽然冒出这个名字。
乔明月回忆起三年前,嗯,四年了?
男人这么不显老?四年了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呢。
那时候她年纪小胆子大,那时候竟然没认出来是岑家独子,稀里糊涂就把人睡了……真是罪过。
他应该是没认出来念念。
不过终究是隐患。
手指搭在浴缸边缘,慢条斯理的节奏,最后突然中止,起身。
带着今晚独守空闺的惆怅爬上床,啧,被窝怎么这么冷?
她耐着性子侧躺着。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沉入没有边际的黑暗之中。
没一会儿,一个毛茸茸小家伙火速掀开被子钻进她怀里,声音兴奋,问她:“妈妈妈妈你睡了吗?我还是跟你一起睡吧?妈妈妈妈不介意吧???”
乔明月依旧闭着眼,把她捞进怀里,“妈妈睡了,你也快点睡。”
“好的妈妈,我很快就睡着啦!”
“嗯嗯。”乔明月敷衍道。
“妈妈妈妈,睡着的人不能说话!”
乔明月:“……”
“对!这样才睡着啦!”
“…………”
***
低调黑色轿车驶入小路,岑砚青坐在驾驶座,侧头看了看后视镜,意识到自己走过头了,于是又往前开找路调头,磨磨蹭蹭在这个院子里转悠了半小时,终于找到熟悉的门。
门口的中年男人一脸慈爱,迎上来,笑道:“晚上没什么灯,应该让司机去接您,不必亲自开车过来。”
言外之意,您方向感这么差,老老实实坐车算了,闲着蛋疼自己开车哦?
李管家是看着他长大的,整个岑家除了老爷子也就他敢这么跟他说话。
岑砚青面无表情,“哦。”
“要不要吃点什么?”李管家跟在他身后,看了眼漆黑的厨房,“哦,我忘了,小于下班了,那您没得吃咯。”
岑砚青:“……放心,一顿不吃饿不死。”
书房内,岑汉正在练字。
老爷子年纪大了,渐渐的就养了些符合年纪的爱好,什么养花种菜喂鲤鱼,练字画画打太极,可惜经常活动,也没能瘦下来,至今体重保持一百八,稳定不动,并且毫无下降趋势。
岑砚青卷起袖子给爷爷研墨。
爷孙俩默不作声,就这么等着。
“听说你最近跟乔家老二有点矛盾?”岑汉练完字,搁下笔,也没看他。
“哦,就为这个?”岑砚青活动活动手腕,一张跟他爸相似的脸上表情十分欠揍。
岑汉就不乐意搭理他,天天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跟他亲爹一个样,让他们接管公司就跟要他们命似的。
“我就提醒你两句,不要把个人情感带入到生意当中?明白?这点事还要我教你?”岑汉咬咬牙,脸上横肉都气得发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你但凡先把第一件事搞定了,我也懒得挑你的刺,你多大了?三十了!三十了!我在你这个年纪,儿子都上小学了!”
老爷子浑厚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中气十足,岑砚青抬抬眼皮,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完全不在乎他在说什么。
每周一次念经罢了,他都习惯了。
反正他这种人,谁家不催婚?
“我劝你别惦记了,人家孩子都那么大了!回来又怎么样?你还想腆着个脸去追吗?”
岑砚青正准备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看见屏幕上的乔二两个字,又收敛了情绪。
“有事?”
来人单刀直入,完全不带客套的。
“城南那块地,你开个价。”
“呵呵,做梦。”语气十分欠揍。
“……岑砚青,大可不必因为我妹年少无知甩了你就干这种无聊的事,你都三十了,做个人行吗?”
“我从不因为个人情绪影响生意。”
“……要点脸吧你。”
“要点脸吧你!”
电话内外不同人说出同一句话,岑砚青嘴角一抽,挂断电话。
岑汉硕大的身躯焦躁的在逼仄的书房走来走去,口里还念叨着“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了”“你眼睛是瞎了吗”“我就不明白三十带娃的女人有什么好的”诸如此类的话。
岑砚青靠着书桌,脸皮极厚地欣赏起老爷子书房的收藏起来,听见最后一句才有所反应:“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
岑汉上下打量他半晌,然后毫不留情呵呵两声,声如洪钟:“你有那么牛逼还能在这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