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 2)

[HP]蝴蝶效应 姜玖 3019 字 2023-03-02

“谢谢你,西弗勒斯。”她轻声说着,语调非常温柔,和那束摆在她床头的小苍兰一样,光是听着就让人忍不住放松,“我知道你这段时间非常忙,还要熬制这些复杂的魔药……”

不仅仅是在学校任教的事,还有黑魔王彻底死去后,斯内普在邓布利多与萨拉查的双重建议下,选择了公开自己曾经作为双面间谍的身份,因此也需要应付魔法部的许多各种事宜。

毕竟对于整个斯莱特林学院来说,黑魔王当初的卷土重来以及大战带来的影响是极为负面的,而斯内普此时的身份公开则能在一定程度上消除这些麻烦。

“事实上我在圣芒戈一切都很好,所以,请您一定先照顾好自己,好吗?”她看着对方,视线很容易就能捕捉到他眼睛下方的一层淡淡青色,典型的缺乏休息的标志。

斯内普没接话,只在这种长久的对视中率先移开注意力,并转身向外走去:“你还是自己先做到这点以后再来关心‘别人’吧。”

奥罗拉:“……”

她刚才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

眼看对方就要消失在门口,奥罗拉连忙掀开被子,光脚跳下床追上去,一把拉住斯内普的手,清秀美丽的脸孔上因为大病未愈而呈现出一种给薄弱的易碎感:“我很抱歉,西弗勒斯,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斯内普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一下,同时迅速低头看向她赤.裸的双脚,顿时刚才缓和的脸色又垮下去:“回到床上去,菲德尔。”

“我不。”少女罕见地坚持,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对方因为自己的拒绝而紧绷起来的表情,毫不退缩,“除非你不再因为我刚才无意间的话而生气了。”

“我说,回到床上去。”斯内普加重了语气,调子也开始危险地拖长。

“你先告诉我你不生气了。”奥罗拉仍旧固执。她的手紧握在斯内普的手上,他能轻易感受到她微凉的不健康体温,以及明显瘦了许多的事实,连那头光滑灿烂的淡金色长发也变得有些失去光泽。

斯内普顿时感到一阵奇怪的堵塞感翻腾在胸腔里,以及迅速冒出头的恼火,脱口而出一句:“你永远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是对你自己好的,是吗?”

就像一开始,她每次为自己所做的那些天真辩护,无数次被自己冷硬拒绝甚至伤害以后却仍然选择向他一步步走来,替他将那些阴暗又腐烂的沉重黑暗拨散开,包容了他所有不堪的,罪恶的,千疮百孔的过去,甚至最后以牺牲她自己为代价,将伏地魔从圣芒戈引开。

为此,她几乎失去生命。

他想一次就气涌上头一次,恨不得咬牙诅咒这种赫奇帕奇的天性。

温柔的,善良而包容的,为了朋友与所爱之人勇于牺牲的该死天性!

萨拉查说得没错,这就是一个愚蠢的赫奇帕奇!

奥罗拉愣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对方一把横抱起来,放回病床上,裹进被子里。

他看起来似乎比刚刚还要生气了,但动作却格外轻柔,仿佛怀里的少女是个经不起一点风浪的玻璃娃娃,稍微不注意就会把她捏碎。

或者说……

奥罗拉仍旧保持着双手搭在他肩上的动作,近距离看着对方脸上余怒未消的神色,顿时觉得“把她捏碎”这种想法可能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没等斯内普开口给她一顿冷嘲热讽,门口忽然再次传来一阵骚动,以及什么东西稀里哗啦掉落一地的声音。

同坐在病床上的两人转过头,一个表情茫然,一个满脸阴郁。

很显然,站在门外的都是来看奥罗拉的朋友们——西里斯,雷古勒斯,莫丽,莱姆斯和刚刚翘班过来的唐克斯以及沃克斯。

他们此刻全都僵在门口,脸上表情达成了前所未有的统一,其中以唐克斯与西里斯最为夸张。前者满脸“我一定在做梦”,甚至吓到头发都掉色了,后者则很快将所有惊诧都扭曲成了一种强烈的愤怒。

奥罗拉觉得西里斯的这个反应看起来有点熟悉,很像咖啡豆发现自己捡回来的一只小雪貂被巴克比克当午餐一口吞掉后的那种反应。

然后两个魔法生物之间迅速展开了一场空前大战,从挎包里的温带森林区一路打到沼泽地,直到被萨拉查一手一个掀飞在地爬不起来为止。

虽然很不赞同对方这种过于直接的镇压手段,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也正是因为有他,在奥罗拉因为伤病而无法照顾这些魔法生物们,还曾一度很担心它们会不会集体越狱的这段时间里,她的挎包仍然非常和谐安静——各种意义上。

最终,率先恢复冷静的雷古勒斯用魔杖迅速抛出一个咒语,让掉了一地的慰问品自动排着队漂到了奥罗拉的床头,并伸手死死按在即将暴起的兄长肩上:“也许,我们还是下次再来比较好。”

回忆被西恩夫人的适时帮衬所打断,经验丰富的花店店主热心地解释到:“可是这些花很美,先生。玫瑰不挑季节与时候,只要此刻相遇的人合适,它们永远都是最好的赠送选择。”

“谢谢您,西恩夫人。这支花我要了。”

奥罗拉说着,手还没伸进口袋,一旁的斯内普忽然冷不丁向西恩夫人开口道:“那就不用找零了。”

西恩夫人会意地点点头,笑着对奥罗拉说:“圣诞快乐,亲爱的。玫瑰很适合你。”

“圣诞快乐。”

奥罗拉说完,转身和斯内普一起离开了对角巷,共同去往了她的家乡普利茅斯。

和伦敦的阳光灿烂不同,这里正下着雪。纯白的结晶一片一片从空中飘落下来,灰绿色的寒雾从大海一直蔓延到小镇街道上,朦胧梦幻得就像一个绵长无尽的梦。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后,奥罗拉的眼睛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脆弱。所以她决定在圣诞节这天回到家乡,回到埋葬着她的父母的地方,为他们献上这些花。

事实上,长眠在此的只有玛丽安与埃蒙德生前最爱的一些遗物,他们根本找不到埃蒙德的遗骸。

奥罗拉蹲在雪地里,一遍一遍抚摸过冰冷墓碑上自己双亲的名字,长久地沉默着,眼泪滴落在那些散发着凄冷芬芳的花朵上。

看着她因为低温而被冻红到微微颤抖的手指,斯内普默不作声地朝她身上丢了几个保暖咒,陪她一直在这里站到天色将暗才慢慢返程。

回行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奥罗拉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而斯内普则时不时侧头望着对方,最终主动开口问:“你后悔吗?”

“什么?”奥罗拉没明白。

“当初因为毫不知情,所以在邓布利多让卢平来找你以后,你就答应了在魔法部面前替我开脱的事。”他语气平静地说着,漆黑的眼睛如同一对无光的深洞那样望着她。

但其实,他当初也是食死徒,也是那些袖手旁观的罪人之一。

奥罗拉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于是停下脚步,和他面对面地站着。

普利茅斯的海雾仿佛永不散去那般盘踞在整个小镇里,将眼前少女的模样笼罩上一层虚幻的朦胧。

有那么一瞬间,斯内普感觉她就像一个即将飞远的梦,任何一个即将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单词都让他有种隐秘的心慌,哪怕他表面看起来仍旧那么不为所动,肃穆冷淡,可身体却不自觉地紧绷着,等待着,仿佛这是一场审判。

最终,奥罗拉淡淡地笑了下,没有回答,转而示意对方朝上看:“太阳出来了,教授。”

阳光盛大辉煌,将周围的浓浊海雾逐渐驱散开。

斯内普仅仅只看了一眼便将视线重新转回奥罗拉身上。

还好,她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