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太小心了,你不过是轻轻碰我一下,哪里就伤着我了?我现在还能挽硬弓呢,你碰我一下就像是小猫挠痒痒罢了。”李隆基躲闪,表示时候不早了,应该休息了。杨玉到底是扯开了李隆基的袖子,上面赫然是一片青紫的痕迹,但是却不像是碰伤,而是——怎么还有手指头印子,那个印子纤细,不是男人的手指印,是个女人的手印。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太岁头上动土?莫非是李三郎要对那个女人霸王硬上弓,结果却吃瘪了?看着杨玉表情丰富歪着头,认真的打量那个手印,李隆基差点笑出声来。娘子内心戏太丰富了。李隆基敢打赌,娘子已经脑补出来自己偷吃——不对,朕是天子,怎么叫偷吃?!是临幸某个女子,结果却是惨遭拒绝,然后面子上下不来,或者□□熏心,干脆硬来?
“娘子觉得最后我得手了没有?”李隆基拿着憋笑憋到颤抖的声音问杨玉。
“这个手印看着很纤细,应该是个身材纤细的女子。肯定是——三郎拿着我寻开心很好玩是不是?”杨玉故意在那个手印子上狠狠地按下去,不出意外的听见李隆基吃疼的吸凉气。雪上加霜啊!娘子虽然十指纤纤,可是力气一点也不小呢。
那个,好像是自己干的!杨玉看着自己的手指和那个青紫的痕迹完美的重合在一起,顿时呆住了。她似乎好像在从慈恩寺的路上拿着某人的胳膊出气呢。她刚才在想什么啊?杨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看着杨玉一脸心虚,干脆把她搂在怀里:“娘子最近好像记性不好。别是你也得了什么老年痴呆了。”
“我,对不起。我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都是他的孩子,为什么——”杨玉想起来咬牙切齿。李瑁拿着她的伤痛为十娘做打算,这不可饶恕!
“好了,气大伤身。娘子不用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其实这是人之常情。我本来不想说,李瑁和韦氏到底是互相扶持这些年,是有些夫妻情分在的。而且十娘是嫡女,总是另眼相看。毕竟人都是善忘的,十六才多大呢?总该是先顾及活着的人是不是。”李隆基劝着杨玉。
理智慢慢的回来了,杨玉抚摸着那片青紫,又是后悔,又是愧疚心疼的:“三郎为什么不提醒我?都青紫了!”
“当时娘子正在气头上,心里有气发泄出来就好了。憋在心里会伤身体的。我们夫妻,是最亲近的人了。你有气不在我身上发泄,难道还要找外人吗?我皮糙肉厚的,娘子捏一下算什么呢。明天早上就好了!”李隆基亲亲杨玉的秀发,轻拍着她的后背。
杨玉趴在李隆基的怀里,忽然无声地哭起来了。杨玉对李瑁感情复杂,以前的事情一笔烂账,可是因为是老乡,杨玉甚至有种李瑁若是不在了,她今后就孤身一人的感觉。但是李瑁竟然拿着自己的孩子做文章,以为拿着小十六做挡箭牌,她就会不会追查下去。然后那把大火掩盖的秘密就成了永远的秘密了。
李瑁怎么能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杨玉哭了一会,闷闷的说:“三郎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们是夫妻,我对你好天经地义。不要胡思乱想了。都是我最近偷懒了,叫娘子有时间疑神疑鬼的。”李隆基说着把杨玉压在身下,扯下了床上的幔帐。
李瑁只觉得浑身无力,叹口气在床上翻个身。看样子自己的路是到尽头了,想想自己一生,做过错事,也有雄心壮志,和成功失之交臂的懊恼。结果一切都成了空。最后时光里,李瑁心里什么也不想,只想要见一个人。
脑子里闪现出杨玉的脸,李瑁叹息一声。自己真的错了,他太贪心了,既然知道杨玉不是那种委曲求全,毫无底线的女人,去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她的底线。这是哪里来的勇气?不就是笃定杨玉舍不得和自己翻脸,因为她的沉没成本太高了。
真是讽刺,那个时候心里沾沾自喜,却没想真正没底气的人是自己。杨玉一个女子,就算是没有皇帝的青睐,她也能安稳度日,做个云游天下的大富翁。可是自己呢?没有杨玉,就像是鸟儿没了翅膀,立刻从云端跌落下来。即便是他那个时候做了太子能怎么样?凭着自己那点心机城府那个位子能坐稳吗?会不会成为别人傀儡?
是谁给你的自信,认为只要坐上那个位子就能大权在握,俾睨天下了?结果,有多春风得意,就有多丢人现眼!
现在自己一无所有了,只希望孩子们不要有事了。李瑁叹口气,忍不住喃喃自语:“早知现在,当初就该多花点时间在孩子们身上,我怎么会天真的认为孩子就像是杂草,回自己生长呢?”
“你放心,他们没成为杂草,一个个都成才了!”杨玉面无表情的出现在李瑁床前,她抱着胳膊,毫无表情打量着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
“你可算是来了!我觉得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幸亏老天听见我的祈求,叫我见你一面。有些话我要对你说。”一句话李瑁说的很费力,仿佛他不是躺在床上,而是的刚跑了马拉松一样,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话?你虽然败得很惨,可是却留下了希望。这些年你心里肯定很痛恨我。可惜强权即真理,你根本没办法报复,只能忍气吞声。你这辈子都没指望了,不过你不甘心!叫你的女儿来报复我是不是?你还真是很拼啊,倾其所有为了她打掩护。我不打算从你的嘴里问什么,因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手下留情了!时间不会冲淡仇恨,只会酝酿更深的仇恨。”杨玉眼神阴冷,李瑁下意识的裹紧了被子。他满眼惊慌,本来蜡黄的脸色开始潮红,呼吸急促。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想补偿十娘。她是个可怜的孩子,以前她跟着她阿娘,受了不少委屈,我疏忽了这个孩子,她难免心理扭曲。求求你不要伤害她。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竭力挽回的。我把那些人都处置了!把那些证据都给销毁了。他们不能在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李瑁忽然扯住了杨玉的袖子,哀求着:“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求你对十娘网开一面。这些年她太可怜了!”
“她可怜也不是我造成的,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杨玉把袖子从李瑁的手里扯过来。她忽然想起什么,紧盯着李瑁的眼睛:“你给我说清楚,十娘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