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的没错,她之所以突然这么着急他的婚事,的确是怕来不及了。不是怕他来不及,而是怕自己等不了了。
作为京城最大的会所,忘川有严格的等级划分。一楼主厅,不管是谁,只要有钱都可进;而一楼和顶楼之间的几层楼,光有钱还不行,还得在京城占得上一席一位的人才可进,楼层越高越难进。至于忘川的顶楼,外界一直称为京城的一大秘密之所在。因为据说那是忘川背后神秘大老板的住处。
现在时间还早,会所里的还没有多少人。
宋时回穿过光线昏暗的一楼主厅,径直走向电梯,进去之后,摁住了最上面的数字。等数字按钮边缘亮了之后,宋时回并没有松开,而是等到一道绿色的光线在按钮背后出现,从上到下,读取了他的指纹,电梯开始上升之后,他才收回手。
从电梯出来,是一条由一个又一个银白色矩形框组合成的过道,整齐排列。框上发着白色冷光,落在脚底下的大理石地板上,更增添了一分凉意。
宋时回走向过道尽头的房间,走近之后,先跟守在房间外的郑文川打了声招呼,然后看看紧闭的房门,问:“怎么回事?”他今天正准备带着一群美女出海玩,就接到郑文川的电话,说白宴西在忘川喝了快一天的酒了。
要知道白宴西这家伙是抱定了“祸害要遗千年”的打算,虽然喝酒抽烟都会,但是平时沾得很少。像这种准备喝死自己的情况,一年也就只有在他父母忌日那天有一次。这般反常,吓得他当即扔了一堆小妹妹就赶了过来。
郑文川也是一头雾水。今天早上他刚到白家大宅,就看到白宴西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黑沉着脸上车就扔了句,“去忘川。”来了这儿就开始喝。他给老宅打电话,却一直联系不上王叔,其他人又是一问三不知。一筹莫展只好打电话给宋时回。
宋时回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就扑面而来。
乖乖,这是喝了多少了?
探头往里看了眼,酒瓶已经空了不少。白宴西背对门口坐在沙发里,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的头顶。
宋时回正想往里走,刚抬腿,就看到白宴西身体稍微坐直一点,从沙发椅背后面露出侧脸,声音冷得能掉冰碴,“我现在想杀人,活的东西最好离我远点。”
看到白宴西脸上那个可疑的红印的时候,宋时回的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鹅蛋。听到他说话,僵硬地点点头,连忙退了出去,关上门。握着门把缓了三秒,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郑文川,抬手在自己脸上比划了比划,“他……脸上……被打了?”
郑文川点头,“从家里出来就有了。”
一听这话,宋时回快速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贴墙站着。别说杀人了,他现在就是就说把这栋楼给炸了他也信。
“知道是谁吗?”
可能因为爸妈走得早,从小到大,不管白宴西惹多大祸,白老太太都没对他动过手。但伤又是从家里带出来,白家上下除了老太太之外还有谁敢白宴西呛声?电光火石之间,宋时回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端着点心的女人。
心里“咯噔”一下。
看不出来啊。难道是因为每天和刀打交道?胆子大成这样?
他突然有点后悔让Jessie去白家了。
季鸢容经过几天的休养之后,今天早上已经下床了。
朱绮这几天都起得很早,跟方姨一起照顾老太太。
“奶奶,您小心点。”朱绮扶着季鸢容坐到椅子上。
季鸢容借着朱绮的力气,扶着椅子扶手慢慢坐下,长舒一口气之后,转而问站在一旁的王叔:“宴西昨天晚上还是没有回来?”
王叔顿了一下,“是的,老夫人。少爷这几天都正常去公司,下班之后就直接去忘川。前天去了时回少爷的住处呆了一晚上。”
听完,季鸢容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是还在跟我生气呢……他那个会所连个专门照顾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看着老太太愁眉不展的样子,朱绮心里也跟着难受。之前她还不明白为什么老太太不让声张,后来王叔告诉她,钟山集团这么多年基本靠老太太一手撑起来,老太太对集团的影响力不可小觑。白宴西这刚接管公司,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老太太身体情况不好,公司运营也会受到影响,自然就会给造成白宴西不小的压力。
想要尽自己所能,帮老太太分担一点,朱绮便自告奋勇,“白奶奶,要不我去找他回来吧。”
闻言,季鸢容当即摇头,“不行。”那天自家孙子说的那些话她听得真真切切,要是让绮绮去找她,不知道还要受到怎么样的欺负。
朱绮握住季鸢容的手,诚恳道:“我知道您是担心我,可是不是您说以后让我好好照顾白家,照顾白宴西的吗?这些事,我总是要学会处理的。对不对?”
话是没错,但季鸢容还是不放心。
王叔适时说了句,“小姐说的在理。老夫人您要是不放心,我陪着小姐一起去。”
季鸢容犹豫再三,想到有王叔陪着,最终还是点了头。
忘川五楼的大包厢里,一屋子人玩得正疯。
此时一个服务生默默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向盘腿靠坐在沙发里的白宴西,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听完,白宴西勾了勾嘴角,微微侧脸道:“你就告诉那个女人,有胆就一个人上来。不然就给我滚蛋。”
“是。”服务生躬身,又默默离开。
白宴西端起面前的红酒抿了一口,透过酒杯看着那些晃动的人影,眼里流露出一丝期待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