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西将那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人上上下下地打量好几遍,末了嘴角不由抽了抽。
对啊,他怎么就忘了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竟然刚刚还将别人错以为是她,自己真的是高估了她的个人品位。现在她身上那件黑色破布口袋才是她的风格。一件面料高档的丝质长裙愣是被她穿出了“偷穿妈妈衣服”的既视感。真皮和金属缠绕的吊带设计明明是亮点,却偏要在肩上搭个披肩。还有那腰身,不知道是尺寸不合适还是穿掉了什么,整条裙子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
他现在就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带着她出去之后会被别人怎么嘲笑了。太阳穴顿时突突地跳。
朱绮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白宴西来,最后实在忍不住去上了个厕所,一出来就看到他满脸黑沉,心里不禁一跳。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又惹到他了。
难道是上厕所?还是她让其他人和自己共用一件休息室?
好像后者可能性更大一点。
朱绮拎着裙子出来,解释:“因为酒店的休息室都满了……”
话刚说一半就被打断,白宴西忍着不满对那个陌生女人道:“我们两有点事要处理,麻烦你先出去。”
女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气氛不对劲,忙放下手里的杂志,点点头,离开了休息室。
门刚一关上,白宴西就解开白色西装上的扣子,将衣摆往后一撩,单手叉腰,深吸一口气,“我说,我家是没有镜子吗?你就不能照照镜子再出门吗?”
被人当面这么说,朱绮觉得有点伤自尊,低头没说话。
看她没顶嘴,白宴西心头的火稍稍小了些。
眼看酒会快开始了,叫人重新拿衣服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要是磨蹭到等开始了再进去,估计会引起更多的关注。
懒得跟她说什么审美上的问题,白宴西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希望能找点东西拯救一下她这个糟糕的造型。看来看去,最后发现只能窗帘上的绑带能用。走过去三两下把绑点抽了出来,再大步流星地折回来。
看他气势逼人地朝自己而来,朱绮下意识地往后退,没退两步,腰上一紧,被人用手掐住了,身体顿时僵住。
礼服材质不算太薄,隔着衣服,白宴西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掌心里那明显往里凹的弧线,似乎自己再用力一点,一只手便能握住她的腰,心里不禁有一丝异样的情绪缓缓蔓延开,但面上却滴水不漏,没什么耐心地警告:“别动。”
朱绮只觉得他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到他松手的时候,期间不过短短十来秒,腰上的那块皮肤却像是被灼伤一般,火烧火燎的。朱绮一时手足无措,连视线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白宴西专心致志地低头拿着绑带在她身上比划着,看怎么弄会比较好看,全然没有发现朱绮的不自在。
转眼间,休息室安静得只剩衣服窸窣声。
酒店装潢都是欧式风格。窗帘的绑带是银白色的丝绳,末端坠着同色流苏。白宴西将丝绳在朱绮腰上饶了两圈,在右侧打结。银白色的流苏一高一低,跟黑色的礼服刚好有个对比呼应。
感觉到腰间紧紧的,还不是绑的围裙,朱绮立马变得局促不安起来,低头嗫嚅道:“好像太紧了。”
白宴西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稍微退了半步,打量了一下,这么一看,才发现她身材比例不错。
不过好像是绑得紧了点,显得腰太细了。细得感觉一只手都能轻松折断的感觉。
作为一个男人,他都想象到待会儿会有多少男人的视线会往她腰上扫。这么想着,白宴西心里顿时有些不快,眉头微皱着不耐烦地想把她腰上的丝绳松一松。没拿捏好力度,一拽,直接把朱绮拽了个趔趄,撞到他身上了。
一时间,他的味道、他的体温强势侵袭了朱绮的感官。一个没绷住,热气从脸颊飞快往上冲,将脸颊还有耳朵烧得滚烫。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模样。
白宴西很是嫌弃地准备将她推开,但在看到她耳朵上的绯红之后,不禁愣住。他上一次看到女孩脸红还是在上小学的时候。当时宋时回跟一个女孩说要娶她当老婆,结果对方满脸通红哭着大骂了他一句,“流氓!”
“咳。”白宴西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别过脸,问道:“你……脸红什么?”
本来就够窘迫了,还被他这么不加掩饰地问了句,朱绮只觉得呼出气都变得滚烫无比。小心翼翼地抬眼,却看到他的侧脸透着浅浅的粉色,樱色的嘴唇,微微上挑的眼尾,眼睑低垂,显得睫毛又长又密。
一时,竟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