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这时不但不进谏,反而有意地让李隆基彻底倦政,进入天宝年间后,他从全国各地调来大量粮食,运到长安城中各个仓储,然后对李隆基说,如今国泰民安,仓储盈满,主上,国家无忧矣。
皇上,你好休息了。
长安现在不是缺粮,而是粮食太多,加上这几年丰收,关中粮价低的吓人。
别看一斗粟五文钱,都未必有粮商收购。这也是长安周边地区的,李伸今年出去转了好大一个圈子,有的地方粮价还是很贵的,比如仪州,一斗粟能卖到十三四文钱,然而朝廷还在继续将仪州的粮食往长安调。
这个理儿……不提两边的倒差价,至少需要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吧。
种粮不划算,赵家今年索性将大半耕地拿出来……还是种粮,但种粮大半是用来当青贮的。到了秋天交赋税,没粮食,好办啊,直接买粮交赋税。
赵家带头,其他村民看到了好处,进入秋天,全部种了冬小麦冬大麦,同样是准备用来做青贮的。
高力士问:“河北河东粮价贵?”
“都比关中贵,然沾到政务,我不言之。”
“为什么不能说?”李隆基喝道。
虽然不是大问题,也是一个弊政。
李伸闭着嘴巴,你喝就喝吧,我当作未听见。
高力士笑了起来:“怪不得你让你舅家用粟来喂鱼。”
就是喂鱼,也比卖粟划算啊。
李伸这才接了一句:“粮贵伤民,粮贱也伤农。大父,农夫看似自给自足,也要买柴米油盐,至于婚嫁丧娶,更需要不少的费用。孙儿让舅家搭配少量粟喂猪羊,喂鱼,看似不妥,然在粮贱的情况,是最好的举措了。”
农民也要用钱哪,也要过日子哪。“孽孙”话糙理不糙,实际里面包含着大学问。
李隆基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
沾到了李林甫的安排,明面上李伸不敢说的太多,他迅速转移了话题:“大父,你再看。”
山塘边上还有一个陡门。
现在渐渐进入枯水时季,加上其他村民来担水,水位低,放不出水了。
但从春天起,塘水涨上来,再利用陡门下面的沟渠,那怕在赵原村,都能实现真正的灌溉。
“裴公重视,确有其理也,”高力士又叹道,然后瞟了李伸一眼,他心里想,若李伸不是庶人子就好了。别看他口口声声说不懂经义政务,也不言政务,通过这些种种,是真的有才情。
只是庶人子,不得不避嫌。
不但他,这是在外面,随行的还有一些属官。
有不少人也感到惋惜。
李伸若知道他们想法,又不会认同,何止是庶人子,李隆基对所有儿子都不大放心。
“大父,孙儿再带你去看另一个山塘。”
一行人来到另一个山塘。
也开始蓄水了,担水浇灌的人更多。
李隆基点了一下头。
之前的山塘是李伸舅家的,李伸舅家有美味居,有的是钱堆,不能当典型。但这个山塘是赵原村的,是能当样板了。九月跑了过来,小声问:“二郎,你舅父问你,如何安排?”
住肯定不会在赵原村住了,但吃饭呢?
自己有没有权利招待圣上,就是有,这么多人又如何招待?赵良成一家急的团团转,只好托九月来问。
李伸说:“你对舅父说,勿用他操心,高公已经安排好了。”
“好,”九月刚要走,杨玉环说道:“九月,你也来了?”
“奴婢拜见圣上,真人,高公,这次世子在外面呆得久,奴婢随世子一道来侍候世子。”
杨玉环未多想,她只想了在镜子案中,九月被冤枉了,于是拨下头上的一根金钗说:“送给你吧。”
九月看着李伸,李伸说道:“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谢过真人!”
高力士埋下头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