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打开来看看?”
大哥和大嫂驻守边关是为保家卫国。
单此一点,林苒便不会介怀他们未能赶回来送她出嫁,更不提她嫁入东宫可谓突然,边关与京城又路途遥远。
看着榻桌上的大匣子,林苒莞尔一笑道:“大哥大嫂有心了。”
好奇瞧得几眼,她满怀期待伸手将匣子打开。
……
萧照在侯府的正厅同定远侯林景和林家二少爷林长洲一道喝茶。
定远侯林景自在一场抵御外敌的战役中身受重伤、留下病根,便再也无法如从前一样上阵杀敌。
那之后林景彻底从战场上退下来,交还兵权,在兵部担任闲职。
对此,萧照一直觉得可惜。
在他看来,林景是不可多得的忠臣良将,这样能为大齐效力的良臣少一个便是一个,不是那么容易能填补的。
因而今日陪林苒归宁省亲,萧照不免关心定远侯的身体,也谈起邻国这些年依旧不甚安分,谈及如今边关的局势。待几盏茶水下肚,已到得用午膳的时辰。
定远侯林景又将萧照延至膳厅。
萧照也重新见到林苒,从晨早起心情极好的人这会儿心情似更为愉悦,一颦一笑透出开怀。
事先已经让陈安亲自来定远侯府知会过膳食不必费心准备太子妃不吃的菜肴,方才也让陈安去厨房盯着,这会儿桌上的菜式便都合林苒的口味。林苒午膳吃得开心,不重口腹之欲的萧照自也吃得不错。
和和睦睦用罢午膳,闲来无事的萧照陪林苒一道回她住的院子。
定远侯和侯夫人曾考虑为太子另外准备下榻之处,但顾及女儿同太子新婚,终没有让他们分开。
林苒住在蘅芜院。
今日回侯府见到亲人,她心情极好,便热情对萧照介绍:“蘅芜耐寒,宿根熬过隆冬,来年春日又可萌发嫩芽。爹娘将我住的院子取名蘅芜院,是希望我如蘅芜坚韧,春风吹又生。”
萧照听林苒解释蘅芜院的寓意,不由得想起她的名字。
“芃芃秋麦盛,苒苒夏条垂。”
她名字里的一个“苒”字,应当也是取草木茂盛之意,借此盼她朝气蓬勃如花木葳蕤旺盛。
萧照虽然不曾将这番推测说出口,但林苒听见后,仍以言语肯定他的猜测:“连同我的名字也是如此,皆是爹娘对我的期盼,盼我福寿绵长,盼我生气勃勃。”
待将这番话说罢,林苒忽而意识到自己失言。
回来侯府,太过高兴,反倒失态忘记太子妃的身份,忘记应该在太子面前自称为“妾身”才是。
林苒眉头揪起来。
萧照看她一眼,见她嗫喏着想道歉便道:“无妨,孤不介意。”
林苒微怔,萧照又说:“往后也可如此,在孤面前不必太过拘束。”
她之前总一口一个“妾身”,他听着也并不怎么顺耳。
林苒想说自己说得一样不顺口。
既然对他们两个人都好,她没有执着于规矩礼仪,想一想,点点头笑说:“妾身明白了。”
“若在人前,便是妾身。”
“若没有外人在,只我们二人,便不拘泥。”
林苒自顾自做好安排,萧照也不干涉,颔首道:“随太子妃心意。”
“多谢太子殿下。”林苒弯唇,又一次大方从袖中掏出糖盒,递过去萧照面前,请他吃糖。
晨早递到他面前只剩下三颗乳糖的糖盒这会儿已变得满满当当。
林苒微笑解释:“是我娘亲亲自下厨做的。”
萧照便再一次尝到林苒糖盒里的糖。
比起晨早吃过的那颗,少了些腻,多了两分香甜滋味。
说话间萧照和林苒相继迈步入得蘅芜院。
而稍微环视一圈,萧照已然发现蘅芜院虽然不大,但布局十分用心,一处小池塘中荷花娇艳,池边的太湖石曲折圆润、玲珑剔透。且院中花木扶疏,这个时节,院墙上的凌霄花橙红艳丽,墙角下的白栀子馥郁芬芳。哪怕不出院子,也窥得见夏日风光。
萧照虽曾来过这里,但那时乃是半夜,他亦无心在意这座小院。
眼下仔细看一看,顿觉定远侯和侯夫人对林苒这个女儿的疼爱可见一斑。
希望她如蘅芜坚韧,春风吹又生。
盼她朝气蓬勃如花木葳蕤旺盛,盼她福寿绵长,盼她生气勃勃。
会的。
萧照忽而生出个念头——林苒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