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出来,萧绝影不知怎的就舒了口气,虚弱的骂道:“我特娘的还以为你不出来了!”
墨渊离轻轻一笑,似乎对他的随意很是受用:“愚兄原本也是不想出来的,可终究是不舍得贤弟……”
鬼脸谷主见两人居然在他眼前“打情骂俏”,不由生出一股怒气,只是评估了一下墨渊离的身手,再盘算一下萧绝影若是临死反扑的杀伤力,到底还是忍住了,最终只得冷冷一哼,一转身一甩手飞越而去,只留下一句话:“影儿,义父今日便放过你,不过……你终究是逃不出本座的手掌心的……”
见鬼脸谷主走了,萧绝影彻底放下心来,只这一放松,身体的疼痛便如潮水般涌来,疼得他脸色苍白意识模糊,只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真特娘的疼啊……老子上辈子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便彻底晕了过去。
扶着他的墨渊离只听清了前一句,还没来得及接话,萧绝影便软软的倒了下来,墨渊离立即伸手接住,左手揽着双肩将他轻轻抱在怀中,腾出右手挥手斩断绑着青竹的绳索,说道:“他伤的很重,我要给他疗伤,附近有没有什么安静安全的地方?”
顾青竹恢复了自由,抬手摘下塞在嘴里的布块,急急地道:“青湖中有一艘画舫,你跟我来。”说完立即施展轻功飞跃而去。
墨渊离抱起萧绝影紧随其后,往西出了树林,再沿着湖岸往南不到一里地,便看到湖中泊着一只宽敞的双层画舫。墨渊离突然加速,越过顾青竹率先上了画舫,推开一间舱房,将萧绝影轻轻的放在床上,回头对跟进来的青竹道:“准备一盆清水,然后出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他一身经脉全部受损,我需得静心治疗。”
顾青竹迅速打来一盆清水放在床榻旁的几案上,却犹豫着不肯出去,墨渊离看她一眼,说道:“我是北天药宗宗主墨渊离,你放心。”
顾青竹眼睛瞬间亮起,又看了一眼一身是血、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生死不知的萧绝影,“噗通”一声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咬牙出了舱房,顺手带上舱门,去甲板上守护了。
墨渊离拿起毛巾沾了沾水,轻轻的擦干净萧绝影的脸,却没有给他治疗,只在床榻前坐下,静静的看着他,眼中一时间风云涌动:“嫁衣神功……竟然是嫁衣神功……所以,你到底是谁?”
看着萧绝影的眉眼,墨渊离的脑中又闪过一幅画像:“你们……又会有什么关系呢?若是……那我……又该如何选择?”
纠结了起码一炷香的时间,墨渊离眼中的风云尽皆散去,又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先给萧绝影喂了一颗温筋脉养元气的药丸,然后取出一把银针,对应着穴位扎满萧绝影全身,用以减缓萧绝影内力的运行速度。
片刻后,见萧绝影的脸色不那么苍白了,他才握住萧绝影的左手,将自己的内力缓缓渡过去,打算以自己的内力帮他梳理筋脉,不想萧绝影的内力虽然减缓了运行速度,却仍是霸道狂暴,感应到外力入侵立即反击回来,措不及防的墨渊离便被那内力浸入筋脉,带来一阵如尖锥钻过筋脉般的疼痛。
墨渊离一惊,轻道:“祖父和鬼医前辈说过,修炼嫁衣神功极其痛苦,内力经过筋脉犹如刀刮,原来并非夸大之语!”
这样说着,落到萧绝影脸上的目光不由带了一些怜悯:不知道他修习这嫁衣神功多少年了?是否年年月月、时时刻刻都是这般的疼痛?
以自己的内力助他梳理内力的办法行不通,墨渊离只得多补了几根银针,一刻钟后,萧绝影的内力运行速度彻底降了下来,墨渊离才撤了银针,打开舱门叫顾青竹:“去给你家公子换身衣服吧,大约再半个时辰他就会醒来——动作轻点,他现在全身上下、包括经脉都是疼的。”
青竹心疼的只掉眼泪,轻手轻脚的擦干净萧绝影脸颊、脖子和手臂上的血迹,却是不敢给他换衣服,生怕搬动之时弄疼了他,只静静的跪坐在塌前,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萧绝影。
墨渊离看了一眼安静守护在萧绝影塌前的顾青竹,转身去了画舫二楼的茶桌边,安静的煮水泡茶、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