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但深情的仿生人攻x善良坚韧也深情的人类受
??约德x林希尔HE
??一些新世界瞎编乱造架空文学勿深究
在高塔中养植玫瑰的少年,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是那株见不得天日的野蔷薇。
"蓝玫瑰象征着奇迹与爱恋,因为我们的相爱大概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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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类大规模研发杀伤性人工智能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料想到,终有一日万物颠覆,编码程序许会在战乱中进化衍生出主观思维。
至此,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公元3300年,历时短短五个月的领地纷争拉下帷幕,人类彻底沦为阶下囚,被他们亲手创造出来的新生物种碾于脚下,低贱且卑微地苟活于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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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边际的威严庄园里不时诡风撩过,空气中隐约弥漫些刺鼻的气息,蔽于密布乌云后的浊日散不出足够的光亮,雾霭沉沉笼罩于半空。
植物品种单一的花园里,身形单薄的少年仅着一件纯白衬衣,胸前星点意溅上的蓝色油漆尤是显眼。
"少爷,外边雾气重,您的零件会出问题的。"寸步不离他的管家恭敬垂首,脸上劝慰的神情生动自然,甚至连眼白处的红血丝都清晰可见,浑然辨不出与真实人类的差别所在。
被唤作少爷的少年手中的画刷滞了一秒,天蓝色的油漆便挂不住花瓣,顺着茎叶滴落至脚边,林希尔选择性失聪,继续转动手腕给白色玫瑰添上他并不喜欢的颜色。
白色玫瑰园里的几丛醒目天蓝色,都是他的杰作。
管家不敢悖逆庄园主人的命令,却也拿这位宠溺呵护中长大的小少爷可奈何,只好搬出杀手锏,叹然惋惜:"再这样的话,约德就不能来陪您了。"
听见这一名字的林希尔才有了些迟疑的反应,可眼底的犹豫一闪而过,瞬间被倨傲顶替:"我才不稀罕他陪。"
只有在他表现良好时,约德才会被从奴役堆中"解救",被准许踏入庄园的大门,林希尔从前觉得,自己的行为能给一位善良的人类带来片刻自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约德是这座古老庄园里唯一的访客,也是他活了十六年来唯一见过的人类。
管家说,林希尔的父母年限将至,这十几年来几乎在休眠中度过。林希尔隔着面玻璃看过那两位最初便跟着统领征战的老将军,样貌标致的面孔表情安宁祥和,他一度怀疑,这些维持体征的器械不过都是徒劳,他们根本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了。
意识最先觉醒的统领在战胜纪念日的演讲时道:"我们与愚蠢人类最本质的区别,在于我们不会被低级的情爱束缚,我们的程序里只有服从,服从上级,服从尊者,服从我。"
与人类的血脉宗族划清界限的是他,最终为了稳固社会秩序,模仿人类向芯片里编入"父母"概念的同样是他。
可在他们那副与人类异的皮囊外表下,仅有冰冷僵硬的机械零件和繁杂的电源线路,没有一颗热血涌动的心脏。
有喜怒哀乐,没有爱恨情仇。
"少爷在闹脾气。"管家双手交叠在腹部,不懂如何弯弯绕绕的他揭穿了林希尔的口是心非,礼貌地鞠了一躬,耐心解释道,"约德要干的活太多,您要理解,人类处处被唾弃,是没有自由的。"
林希尔黢黑明亮的眼仁刹那间便暗淡了下来,左手自然垂于身侧,昂首微眯着发酸的眼睛看向管家,嘴唇被什么牵制住似的难以张开,他抱着求知但怜悯的心情问道:"如果人类都和约德一样,为什么会被说得那么不堪呢?他们会喜欢上一个人,真的是本能吗?"
广播里讲,人类低智且贪婪,大脑被情欲和嗔痴操控,短短几十年的生命历程中,有一大半都浪费在意义的事情上。
管家抱歉地笑笑,委婉言道:"这个问题我法回答。"
"那我呢?我这样的残次品,与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没得到答案的林希尔丧了气般苦笑,沾染了油漆的指腹不见白净,他痴痴地看着掌间的天蓝色,原来古书上说蓝色会传递忧郁的是真实存在的。
可机器人也会忧郁吗?还是因为他本该是一个被销毁的残次品。
因为是残次品,所以林希尔此生以来从未踏足过庄园外的土地,必须每日定时往身体里注入"充能液",必须喝下"安抚剂"、在管家或约德的监视下休眠,必须时时刻刻小心谨慎,连磕碰都不曾有过。
他一个连任何私人时间都不曾拥有的残次品,和没有自由的人类有何区别?
若不是有位与他同病相怜的人类少年约德不时的陪伴牵引,林希尔想,自己大概真的会在"忧郁"的情绪中剖开后颈,取出那枚支撑他日常运作的芯片。
那位同样孤独悲惨的人类少年有林希尔羡慕的健康躯体,而他的处境更为艰难,哪怕被当作蝼蚁苟且偷生,却能透过他从容不迫的眼眸下品出此人的强大心境,就像是与生俱来般融于他的骨血中。
约德是林希尔孤生里的惺惺相惜,是他撑着支离身躯也想守护住的坚定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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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尔有两天没等到约德,再次见他时,竟发现自己机械做的心有了按耐不住的苗头,铿锵有力地撞击着胸口,似要从嗓眼处蹦出,既热烈,也清晰。
约德的身上总是穿着那件朴素的浅色T恤,有致的腹肌在贴身的衣物下若隐若现,林希尔看着他永远一丝不苟的英俊面庞,忍不住再次感慨:"人类都像你一样长得这么好看吗?"
"我们的长相不尽相同,但都不如你。"约德移靠在门框上,郑重其事地看着抱腿坐在床上的林希尔,愣是把调情夸奖的话说得如汇报公务一般。
林希尔倒是习惯了他的正经模样,他放开手跪坐于柔软的被褥中,漾于眼角的天真烂漫的笑容能同春日暖阳媲美,有着感染万物的魄力。
好像一看到约德站在面前,林希尔便止不住笑。
"有时候我常常想,我们俩到底谁才是机器人。"林希尔四指相对撑于双膝,凹得修长脖颈下的锁骨更加明显,"毕竟你如此不爱笑。"
约德的眉眼这时才有些不情愿地舒展了几分,他转移身体的重心至脚底,稳步走上前在林希尔的床沿边坐了下来,唯一能透出生意的恐怕也只有他那频率稳定的心跳了。
"可是我有点不高兴,林林。"约德轻轻端起林希尔的手,反复摩挲着他指尖洗不去的蓝色油漆,眼底心绪不详,"管家说你今天上午把花园里的白玫瑰刷上了油漆,为什么呢?"
林希尔忽视了约德颈边属于人类的耻辱编号,借着近在咫尺的距离贪婪地观赏着。他乐此不疲于看着约德因他的行为而焦灼的模样,大概也只有这些时候他才能从此人深邃的眼底摸出些对自己的可割舍。
"你是心疼花,还是心疼我?"林希尔明知故问。
果不其然,约德的眉头随之紧蹙,不慎明显的嗔怪下藏着他的奈:"当然是你,我操心那些花做什么?"
"好吧,我故意的。"林希尔索性不再伪装,坦荡将部分意图告知于姗姗来迟的约德,"你前些天来看我前总是先跑去花园一趟,我在楼上都看见了。"
约德明显怔住了,他难以置信于林希尔给出的缘由,手中的动作也随之迟疑:"你把那花园看得那样重,为什么忍心把气撒在它们身上?再说了,我是去替你观察花苞的,不是你说的吗,想在开花的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
林希尔投入了多少心思进花园里,约德便投入了同等。
"所以,你是因为我才会注意那些花。"林希尔提着嘴角,笑着说出肯定句。
"这是自然,我担心你的零件会受到影响,出现故障的情况你还想尝试第二次吗?"
约德不论何时忆起往事都是如出一辙的后怕。
某个冬天,林希尔急于朝约德分享自己制作出了小型信号接收器的喜悦,而忘了屋外的漫天飞雪,仅穿着睡衣就跑进了雪地中。
头疼欲裂的昏胀感、急剧增高的体表温度与喉咙里止不住的嗬嗬呼声,零件故障的滋味林希尔确实不想尝试第二次。
他乖巧地任由约德朝自己传递体温,巧妙转移了话题:"你明明穿得这么少,为什么手还是这样热。"
"因为我不怕凉。"约德不是听不出他的意图所在,但也没再和人计较,将林希尔的双手包裹在自己大他一圈的掌间,紧紧握住。
林希尔免不了再次心跳加快,他甚至能感觉出面颊与耳根处的皮肤也在发热,连呼吸都在不知觉中放得缓慢,生怕打破了此时的微妙氛围。
"你和管家一样,一年四季手都是热的。"说到这时林希尔便有些失落,眼间笑意不再,忧虑地叹气,"我还不如人类呢。"
约德的手臂不听使唤地抖了一抖,嘴角也抿成了道直线。
林希尔敏锐地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着怎样的歧义,连忙赤着脸解释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自己太糟糕了…"
这话说的林希尔自己都觉着不妥当,遂闭上嘴停下越描越黑的解释,任听造化,却忍不住用余光悄悄打量约德的表情。
"你生气了吗?"他小心翼翼地拉扯约德的衣角,谨慎问道。
约德收回自己的手搭在林希尔的肩头,他的表情辨不出喜怒,但话音却不像带了气,只是严肃认真极了:"你不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