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能从没见过她的本体,展露在自己眼前的不过是一副变换出来的虚假皮囊罢了。一切的一切,可能性实在是太过于多了。
尽管在这样的思考之下,白凛已经开始后悔在弥楪面前展露出自己虚弱的一面了,但她也是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了。坐着的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有万分沉重,纵然思绪万分,她却没有进行任何行动的欲望。
只是坐在并不明亮的角落,担惊受怕地思考着极度多余的可能性罢了。
看着灰暗的墙壁,白凛那有些模糊的视线,仿佛就像是捕捉到了过去一般。十余年的努力,被一卷医院的通知单完全撕碎,在那之后的白凛,便是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感觉。
生活在温饱之中,却仍感到无比的不安,可也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到。思考只会让她变得更加的慌张,所以,她选择了放弃了一部分的思想。
如今的白凛,跟过去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两样。她作了很长远的计划,尽了自己全部的努力,却仍是因为一场“意外”,就完全粉碎了她所做过的那个承诺,完全遮盖了她所看到了一丝曙光。
摊开自己的双手,在洁白的双手上,她看到了令她感到恐惧与焦躁的血污,就像是那一晚一般,完全一样的幻境在她的眼中闪烁而过。
癫狂的圣子朝着街头的怪物宣泄了自己的愤怒,但就算有着万分的怒意,她也换不回在自己的眼前走向阳光,又在自己的眼下飘散入夜的那个女孩。就算是强行打起精神继续前行的当今,白凛也会时不时的,因此感到精神上的无比煎熬。
她斥责冠爵们的腐败与无能,但自己又何尝不是缺少了那么一分能力呢。仅仅是一个错误的判断,便让自己的队友身陷与险境之中,只能替她完成遗愿,却不能拯救她。这何尝,不是一种无能的悲哀?
以冷淡的态度压迫着自己的白凛,在这种精神的干扰之下,开始走向了精神逐渐崩溃的一个极端。她心中所有的思绪,终归于一个问句,一个极为简单,却被她无数次用于自问的问句,
“我,该怎么做?”
像是掷地有声的石块,终结了哲学家们的讨论一般,白凛在内心中的这一句提问,得不到自己有效的回答。而这一时刻,一阵令她毛骨悚然,顿时间便瞪大了双眼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了起来,
“杀光他们吧…扫除这世间的险恶…”
喃喃的,犹如冤魂一般的低语,似是在空洞的地狱之中回响着,回响着,传入了白凛的耳中。极端的冰凉的恶意顺着她的耳梢没入了白凛的身体之中,使得她僵硬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瞳孔也是一阵收缩,就像是,受到了神明的应召,眼神变得有些呆滞,却是极为有目的性地凝起了视线。然后便将头微微转向了自己身边的弥楪。只见后者正一脸担忧地看着白凛,问道,
“怎么了大姐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弥楪哪见过这阵仗啊,白凛一会儿抖身体,一会儿看上去眼神飘忽不定的,一看就是非常的不适。哪能想到,自己的生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白凛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