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是孰非,这两个时辰内便知了,还有,就权当是我多心了,待会若真是斗起法来,见着了陈珩,许师弟你还是要警惕些。”
秦宪将真炁一展,如一挂巨瀑轰轰,似潮奔荡,他一指高台下的血莲宗众修,喝道:
“诸位师弟师妹,且随我一同迎敌!”
秦宪面色淡淡,似是全然未听见这番话一般。
侏儒修士心知,除自己和死去的董绍之外,那几个同门都是隐隐对秦宪心中藏着不服,虽未表在明面,暗地却不晓得藏了什么鬼蜮念头。
“陈兄,怎会如此啊?明明气机都是不差的,这姓秦的也太有机心了!”
而秦宪这等人,便是血莲宗推出的马前卒子。
“五十?”
秦宪瞥了他一眼。
他这一声喝,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眼见这怀悟洞试练仅剩下最后一个时辰,便要了结了,张正晗心下一松,也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堂堂筑基真修,竟是如此畏首畏尾,像这般心性,还修什么道,证什么仙,不如去山下当个富家翁,那不索性更是快活?”
“……我们能聚众,这老儿也想聚众不成?”
见此情形,秦宪饶是一直紧绷的面色也是缓了缓,唇角拉起一丝笑意来。
“二百多个练炁,便是来个紫府,也能多少拖延上几息,何须如此谨慎!”
来不及再做何反应了,秦宪只从炁海中骇然提起一股真炁,陈珩便已发出一声大喝,一拳轰了出去!
径只一拳轰出,秦宪耳畔就仿有数钟鼓乱打,噪声隆隆,再也听不清声音。
“现在,发金箭出去,让他们即刻都滚回来,否则勿谓我这个做师兄的言之不预,不顾念同门之情!”
秦宪瞳孔紧缩!
“这怀悟洞中定是还藏着些修士,怀悟洞主的心思我大致已是猜到了,呵,非是许下厚利,说拢他们来与我等为敌而已,不让我们取了前三名次,损他面皮而已……看来这两个时辰内,定是还有一番苦战,才能够功成了。”
忽得,一声霹雳巨响猛得从平地爆响!如崩云裂石般!
侏儒修士惊愕瞧去,只见足有半百的散修正忽驾光冲杀而来,气机一同放出,便如一卷骇浪刷了过来,血莲宗众修都顿觉脚下有碎石飞起,扑棱乱动。
“此行我是主使者,李练师亲自下的手书,宗主批的法印,连堂堂花神府也相认的事!所有血莲宗弟子都要听凭我的吩咐,按我的心意来行事,谁敢不应?谁能不从?!”
怀悟洞这试炼,是以三日为期的……
而那名唤作张正晗的筑基修士,则是满脸不耐之色,时不时瞥向静坐中的秦宪,目光不善。
而至于那些还未满三日便离了怀悟洞的,也自是连排列名次都法算入其中。
秦宪突然目光一凝,将手指向两个穿着乌云大袍,正要靠拢过来的人:
“我怎记不得自家练炁士有覆面的?你们二人,把那竹面速速揭了!”
被秦宪这样一提点,侏儒修士怔了半晌,终还是反应了过来。
“你也是个呆子,真觉得此番就十拿九稳了?”
秦宪毕竟是筑基二重“大小如意”的境界,一身真炁早已被千磨万练过,收发自若,举重若轻,镇住这群要低他一个大境界的练炁士们倒是轻松,可以让他们依着自己的心意乖乖行事,不敢违背。
“师兄的意思是?”
怀悟洞中的试炼向来自诩是为南域散修谋福的善行,而前三的名次,以往也不会有门派弟子列入其内,这些门派弟子往往都是识趣取了精气,便提先离了这内景地。
秦宪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将手轻轻一拍,叹道:
侏儒修士心下一跳:“而且还是由路玉在领头,果然是麻烦!”
“怎么?大敌?仅剩最后一个时辰了,大敌又在何处?莫非是在梦里不曾!”
练炁境界的也就罢。
侏儒修士颇多有不可置信地打量了秦宪一眼,好笑摇头:
秦宪环视四下,高声喝了一句:
“成败就此一举,诸位同门都打起精神些,不要在这最后时分,功亏一篑了!”
怀悟洞主在浮玉泊重建下“金谷墟市”,乃是得了五光宗的不少助力,此举自然是惹得花神府不悦,特意让血莲宗来敲打一二。
“谁说董绍同我毫瓜葛?混账东西,我与他实乃两情相悦!”
他秦宪实则已然是早立在了先天不败之地,前三的名次唾手可得,在这怀悟洞内!几是可以横着行走了!
“此番我等一共来了六位筑基真修,虽莫名折了柳师妹和董绍两位,但除你我外,还剩下莫灿和张师弟,你再发两支金箭去,将他们都召来此处!”
莫灿几乎怒发冲冠。
南域的两大仙道巨头,花神府和五光宗。
可就没有如此好说话了……
“说拢这怀悟洞所剩的修士来与我等为敌?这个,他们哪有这胆子?不怕得罪花神府?”
那两个穿乌云大袍的,其中一人埋怨道。
两人便这样争吵起来,最后几乎动了真火,侏儒修士急得跳脚,劝完这个,又拉那个,高台上顿时混乱不堪。
秦宪定了定,旋即慢悠悠传音道:“我们能耍手段,故意坏他的法规,让他在南域众修丢了面皮,这老儿就甘心如此?就眼睁睁看着不成?”
信手将一口飞剑拨开,秦宪只笑着将手一压,几个练炁士便觉眼前有红光扑来,好似一片红水奔涌,还尚在不知时,头颅便已跌落,身躯烂成了糊泥。
如此一来。
说完,他便自顾自回了原地盘坐,取出一卷书在手翻看。
待得做完这事后,他见得秦宪面色稍一缓,才方谄媚拱了拱手,赔笑上前,道:“师兄倒是谨慎,如此心性,才方是做大事的手笔,小弟我远远不如也。”
而秦宪若想一道手令就将他们传唤,招之则来,呼之则去,便万万是难了。
“秦师兄,伱这却是多虑了。”
“……”
——
在他刚欲动作时,开口那人便笑了一声,瞳孔兀得射来一道白光,直直洞穿了诸常诸有,直奔而来!
若想像驱使练炁士一般调使他们,只怕那几人未必会卖秦宪这个面子。
在那散修中领头的,是一个长有六指的修士,他踩在一片黄浊真炁上,手里捧着一口小炉。
秦宪又对侏儒修士道。
秦宪也不再多言,只是将袖一拂,淡淡道:
“好自为之罢!”
张正晗还欲讥嘲两句,却见一旁垂泪的莫灿猛得凶狠瞪来,双眼通红,神色狰狞非常。
只是惧怕真正做过一场后,难免两家实力折损,惹得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才几番强自按捺下来。
莫灿倒也罢,只是一直在垂泪抽泣。
有这二百练炁同门随侍身畔。
在这期间,血莲宗在外的那两个筑基修士已是回返了过来,分是以血燕传讯的莫灿和一个叫做张正晗的男修。
拦在拳头前的青玉样符器猛烈抖了抖,只刹那,就如烈阳消雪般,灵光泯灭消去,力坠空跌落。
轰!
只听一声如摧山断岳的爆响!
两边修士愕然看去,只见陈珩缓缓松开五指。
而在他面前。
秦宪支离破碎的身躯才微微抖了抖,便猛得爆碎成一捧血雾,当即身死魂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