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叁渔看了虞夏一眼,轻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江叁渔离去之后,虞夏在山根处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安排好一切事项之后,心神彻底平静下来,并没有去想张有福所说的大厄一事。
无论是离开平阳城之前陶寒的‘点明’,还是得到古经之后各方的觊觎,那个层次的高手虞夏触摸不到,也无法抵挡,就不如着手眼前之事,尽心尽力做到最好,至于尚未发生的危险,做到一个自己能做到的极致去准备。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张家驻扎的山峰。
某座奢华的阁楼之中,一位身穿绛紫色宫装的貌美妇人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静静的出神。
一位老仆上来回禀道:“按照夫人您的吩咐,将打开阵法的阵牌放在了显眼儿处,已经被少爷取走了。”
美妇人轻“嗯”一声,没有说话。
老仆又道:“就这么让那个小贱人走了?养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可怜我家少爷一往情深!”
美妇人叹了口气道:“只是苦了我儿!”
老仆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厉色道:“当日那小贱人弃剑求援老奴本是知道的,但是少爷出手遮掩,老奴料想那小贱人也不能怎么样,便没有去管,今日若真的让那小贱人逃跑了,将来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少爷该如何自处?”
美妇人道:“罢了,你将消息告诉中南,让他去处理,怎么也是颜宇的表哥,颜宇不知道,他肯定是知道的,此事由他而去,也该由他了结,然后把这些日子看守季飞渔院子的守卫都处决了吧,省的传出什么风声。”
“对了,让中南做的干净点,别让颜宇起疑。”
“终究他还是我的儿子啊!”
老奴领命告退,美妇人见此时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心中突然没来由的一沉,再想更改决定,可老仆早已领命而去了,犹豫片刻后便心中作罢。
若不是当年心慈手软,怎么也不会留下这么一个祸害。
张颜宇拿到打开阵法的阵法,过程出乎寻常的顺利,一路上除了遇到一直跟随在娘身边,贴身侍奉的老仆之外,并没有遇到其他人。
走出母亲的阆苑之后,张颜宇突然止步。
一位身穿青布长衫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两鬓微霜,眼角出现些许皱纹,但岁月仍未彻底掩去男子俊朗的面容,反而如陈酿的老酒一般,越看越觉得醇香。
从境界上看男子不过是一名三境初期的灵修,而张颜宇早已入了第四境,按理说应该不会惧怕这个男人,但张颜宇的心中却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张颜宇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行礼道:“孩儿见过父亲!”
男人在张颜宇心中地位不高,他对男人仅存的记忆都是在孩提时代被男人抱在怀里,逐字逐句的教他读书识字,后来开始修行,与男人接触的便少了,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小宇的修行天赋很好,千万不要和你父亲一样。”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去探望男人,直到后来他在修行路上高奏凯歌,突飞猛进,被视为张家的天之骄子,他便极少去探望男人了,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男人是在几年前,他偶然经过男人所在的庭院,透过摇曳的竹林看到男人敞着窗户,秉烛夜读。
但那次他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走开了,没有进去。
张颜宇没有想到这次登云大比父亲会跟来,一个三境灵修,来了有什么用呢?
甚至在得知季飞渔要被嫁入俞家的时候,他怨天怨地,怨恨自己的娘亲,怨恨周围的一切,但唯独没有怨恨这个男人,因为根本记不起来他,又怎么会怨恨他。
男人神色平静的看着张颜宇,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的温柔。
张颜宇此时突然有点恍惚,好像当年在他怀里读书识字的时候,男人也是这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张颜宇的心里突然很不自在,神色有些烦躁道:“孩儿还有要事,改日再去拜见父亲!”
男人没有说话,对着张颜宇微微点头,目送张颜宇离去。
老仆身形化虹射向俞家所在山峰,突然像撞到了墙一样,瞬间现出身形,头破血流。抬眼看向四周,只见一座清气牢笼将自己关在其中。
老仆见多识广,瞬间就就看出了清气牢笼的根本,根本不敢发怒,额头上冷汗刷的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赶紧恭敬行礼道:
“不知哪位儒家圣人巡游至此,晚辈多有得罪,还望前辈海涵,若是有要事来访,还请圣人老爷放老奴出去,向家主容禀!”
四周安安静静,只有呜呜的风声,没有任何人回应,老仆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敢妄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