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停顿片刻,不带感情地说:“你想要被送行吗?”
“被送行!不至于吧,我们已经完成任务,条子做掉了。要不是为了1000万,我才懒得找那个什么破‘太子’。”
送行、做掉、太子、棋子?
龙诚只能依靠听觉和身体的感触探知周围环境。
听到的信息越多,龙诚越觉得胆寒,他开始庆幸自己动弹不得的现状,至少阻止了他求救的愚蠢行动。
“送行者的身份是组织绝密,不能轻易现身,若我们真的不幸见到送行者,之后的命运不用我告诉你吧。”
龙诚能够听到衣服摩擦的淅索声,一股气息在逐步靠近,好似有人蹲在自己面前,端详自己的“睡容”。
“真希望,你能活过来,”声音响起,龙诚能感知到,蹲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声音毫无特点的中年男子,他似乎还在触碰自己的侧脸,“告诉我们‘太子’的下落。”
“如果是块硬骨头呢?”年轻男子离得有些远,语气里略带不恭和戏谑。
“那就折磨到最后一口气,直到前往地狱都是一种解脱的状态,再让他饱受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
中年男子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就像是回家后例行公事地向家人报告一声“我回来了”一样稀松平常。
“真狠,幸好我不是你的敌人。”
“一刀划过肺部,横切心脏,剖开胸腔,所有途经的内脏都被绞成血污。”
龙诚感觉自己的胸口部位被人探入,随意又添上许多破坏性的伤口,好不容易缓解过来的疼痛感瞬间加剧,脑袋一阵发昏。
“死透了,”中年男人得出结论,“走吧,趁二十三厂的人还没有回来。”
“就这样走了?不用处理一下现场?再不济也要放一把火吧。”
“放火?在这里?嫌命长吗?”脚步声在逐渐远离,“这里可是东郊第二十三家电厂,不是我们可以惹的。”
年轻一些的男子跟上:“不就是一个泡沫时代留下的废工厂吗,有什么好怕的。”
“二十三厂比送行人还要危险,那帮家伙都是些彻头彻尾的疯子,办起事来没有一点原则。”说这话的时候,中年男子还是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就连象征性的害怕都不曾有过。
“龙城里还有这样一处地方?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二十三厂究竟是何方神圣?”
“别打听,”中年男子的语气很平和,像是在教导自家孩子不要玩火一样,“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中年男子的声音在远处回荡,只能捕捉到一些回声。
“二十三厂比我们还要害怕媒体、曝光和警察,招惹到这些东西的麻烦超乎你的想象。他们会妥善处理好现场的,抹除一切可能的线索和痕迹,没有人会知道曾有人死在这里。”
声音逐渐远去,消失在空旷的尽头,回声也一并离去,留下风声,以及在疼痛与惊恐中挣扎的龙诚。
龙诚的脑海里推导出一个他无法接受的结论,就在刚刚,两名亡命之徒把他杀害了,然后将尸体遗弃在一座废弃的旧工厂里,听他们的意思,这座工厂里还潜伏着比他们更恐怖的违法份子。
情况还能更糟吗?
没有真实感的处境,以及胸口处真真切切撕裂般的痛苦,龙诚不觉得这些是喝点啤酒就能出现的幻觉。
好吧,他昨晚喝了不止一点,具体数量他都忘干净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自己死了吗?好像是,失去温度和活力的身体也承认了这一事实,可是他还有意识,还有痛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