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宜春楼后巷的门,粱聿才意气风发往文思街的方向走去。
甲方爸爸能满意他的作品,就是社畜最高兴的事情了。
在到聚贤堂之前,粱聿寻了个避人的地方,偷偷打开了怀里那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待会到了聚贤堂接到二郎之后,那小子必定和长在他身上一般撕不下来,回家之后虽然二郎要在弟弟们面前端着点,稳重起来了,但又有四郎五郎两个缠着说话。
所以粱聿想要看看他一副醉卧美人图美颜加滤镜版,能赚多少银子,就要趁着去聚贤堂之前的这段时间了。
寻了个角落,粱聿偷偷摸摸打开荷包,只看了一眼,眼睛就被晃到了。
卧草黄灿灿一片
粱聿被震惊的直接丧失了语言能力,把现代的万用语气词都给翻了出来。
他都不敢细看,就赶忙把荷包口子一扎塞回了怀里。
不怪粱聿没出息,他在现代都没见过这么多黄金,虽然说这年头的黄金肯定是比不上现代的四个九纯度高的,但是他先前在宜春楼粗粗这么一掂量,估计这荷包里面都有三两重了吧。
三两金子啊
粱聿在现代那个混社会的表哥脖子上的金项链都只有六十六克。
粱聿捂着胸口,心想不愧是一曲千金的扬州魁首谢大家,出手惊人啊
想到怀里装了三两金子,粱聿也不敢在外面逗留了,感觉去聚贤堂接二郎。
他现在可真的是小儿持金过闹市,还是赶紧回家吧
路上,粱聿捂着胸口怕金子丢了,皱着眉头在烦恼怀里越来越多的钱要怎么交代给家人。
等他到聚贤堂的时候,第一个看到他的小二哥还以为他生了什么病,还关切问了几句。
粱聿谢过小二哥关心,表示自己没事,只是一口茶吃噎着了,想要快点接二郎家去。
“二郎啊”说起粱聿的弟弟,小二哥脸上露出一个羡慕的表情,“他在里头呢在和周书生改诗。”
这梁先生也不知道是怎么生儿子的,文气仿佛都落在他家了。
往常就听掌柜的时长夸梁大郎,夸他字写的好,夸他性子踏实,后来又夸他会画画。
现在又来了个梁二郎,不过是在门口等他兄长的时候,还能随口给周书生改诗,连掌柜的都说好。
要知道周书生虽然诗才一般,但他们聚贤堂卖的最好的几本话本都是周书生的大作。
“梁大郎,你家二郎是这个”小二哥对着粱聿比了个大拇指,“我虽没正经进学过,但在文思街做工,也是识得几个字的,从前只听过曹植七步成诗,你家二郎比他更厉害,往哪儿一站,不过随口一句,就叫掌柜的和周书生拍案叫绝。”
小二哥这话,说的粱聿汗颜,他连忙摆摆手,“哪里哪里,夸张了,夸张了,二郎只略读了几册好诗,让掌柜的称赞估计也只是灵光一至罢了”
粱聿哪里敢应承小二哥的话,把他弟弟和七步成诗的曹植相提并论,这不是要捧杀他家小孩吗
虽然小二哥必定不是有意的,但粱聿是个知事的,绝不可能应承下小二哥的好意称赞。
没和小二哥多谦虚几句,他就借口今日天色已晚,恐家慈担心,要早点带二郎家去。
小二是机灵人,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话有稍许不妥,虽还想与粱聿聊几句,也不再多话,让他进去找掌柜的了。
且说二郎这边,因为往常粱聿都是申时一刻过来接他,于是过了申时,梁二郎就一直在聚贤堂门口等着阿兄来接他。
结果没想到今天粱聿为了画完那屏风,多留了半个多时辰,又和谢小玉说了会儿话,可怜梁二郎在聚贤堂左等右等,脖子都快伸长一寸了,他阿兄还没有来接他。
就是这个时候周书生念叨着一句他怎么都觉得不对味的话本诗词来找掌柜的出主意,结果还没进聚贤堂,让梁二郎听了一耳朵,直接开口给他改了。
周书生听到这脆嫩童声,先是一愣,然后定定看着眼前这个还不足他胸膛高的黄口小儿。
梁二郎被他盯的慌神,还以为自己多嘴让他恼了,又想起阿娘往常在家总说的多做事,少插嘴。
一下小脸就又白了几分,后悔自己方才最快。
却没想周书生是个痴人,刚才不过是把他改的那一句,放到了整首诗里面。
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然后又喃喃念出声来。
“好”
“好”
两声好同时响起,前者是刚念完改过了诗句的周书生,后者是从屋子里刚走出来的掌柜的。
“改的太好了”掌柜的眼睛发亮,山羊胡子都激动的一抖一抖的。
然后被周书生的痴态吓住的梁二郎就被这两个大人夹着一前一后进去改诗了。
粱聿过来接他的时候,他还是懵圈的,怀里揣着周书生和掌柜的一齐给的一贯钱,整个人晕晕乎乎。
这是掌柜的和周书生给二郎的工钱,以后周书生话本里要有写
诗改诗的地方,还会来麻烦二郎。
怀揣着一贯铜钱的梁二郎侧头看粱聿,视线都是不对焦的“阿兄,我赚钱了”
粱聿笑着点头“是的,你赚钱了,还是一贯钱。”
“一贯钱”梁二郎脚步虚浮,总觉得今日的事如梦似幻。
“阿兄,我不会在做梦吧”梁二郎唯恐下一刻自己睁开眼,这一切都是黄粱一梦。